最後出口,卻是:「你好像長高了。」
蕭勉已經把兩副碗筷擺好,那些個吃食一遍遍地調整過次序,冷慕詩那一邊的,全都是他見她每次下山最喜歡的菜式,而自己這邊……也是她喜歡的。
他聞言動作終於頓住,背對著冷慕詩輕輕地吸了口氣,讓緊繃的表情稍稍放鬆下來,這才回頭,對著冷慕詩道:「你也高了一點……你還瘦了兩圈。」
蕭勉在冷慕詩的視線下,微微偏頭,手指指了下冷慕詩的頭髮,輕聲道:「頭髮長了一寸有餘……」
冷慕詩有些上不來氣,蕭勉也不再說話,而是垂頭看著地面。
兩個人尷尬地站著,冷慕詩後頸皮都要揪起來,還是後悔。
為什麼要讓蕭勉進來呢。
不過就在兩個人相對沉默無言的時候,一個魔蛛從房樑上垂下來,直奔桌上的吃食。
冷慕詩快速走到桌邊,沒有直接去打那魔蛛,而是一把抓起桌邊上的紅色丹藥,朝著儲物袋一收――那魔蛛「嘰」的一聲,頓時縮回房梁之上,沒了蹤影。
冷慕詩這才開口:「坐下吃吧,東西都涼了。」
冷慕詩率先坐下,儘可能的讓自己顯得落落大方,可是蕭勉太過拘謹了,拘謹到冷慕詩看著他,自己也變得緊張。
她見過他熱情似火,是在當日他明晰自己心意,對著她表白的時候。
她自然也見過他冷若冰霜,便是自己言明不喜歡他,只是戲耍他時,他負氣轉身的時候。
可冷慕詩真的沒見過蕭勉這般模樣,小心翼翼,連呼吸都反覆練習過一般,聽起來沒有異樣,控制得很好,但是呼吸可控,瘋狂跳動的吵鬧心臟,卻是根本不可控的。
冷慕詩進階之後,五感相較從前敏銳了不少,因此聽得格外清晰。
冷慕詩看著蕭勉這般模樣,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親,最開始冷天音的母親進門,她父親也有過幾日是心懷愧疚的,經常來陪母親。
可那時候,母親原本的溫柔愜意已經沒有了,她便是如同蕭勉這般的小心翼翼,便是如蕭勉這般呼吸平順,可靠在她胸膛的自己卻能夠聽到她如洪鐘般劇烈的心跳。
何必如此卑微?
冷慕詩作為被愛慕的那個人,卻皺起了眉,比蕭勉還要難受。
總有人說,父母親的影響,是畢生不可控的。冷慕詩那麼希望自己能夠多像母親,可在外胡混的那段時日,遇見她的人,但凡是與父親相識,便會說:「你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她擅長的伶牙俐齒虛與委蛇,都來自她最恨的人的骨血傳承,冷慕詩從前絕不願承認,可現在,此時此刻,她不禁想,或許她連薄情寡義,也沒能倖免地遺傳了她怨憎的老東西,深刻在她的骨子裡。
否則為何會置蕭勉這樣好的人,於如此境地。
冷慕詩心中難言地糾纏成麻,蕭勉卻捏著酒壺,開始給她倒酒。
「味道很香醇。」冷慕詩嗅到果酒的氣味,確確實實很香醇,不由得誇讚了一聲。
蕭勉素白的手指捏著酒壺,頓了頓,給她倒滿之後,又轉而給自己倒。
「太初門在門派特定的宴飲之外,是不得飲酒的,」蕭勉微微勾唇,「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這是唯一成功的,藏著掖著,就只得這麼一小壺。」
冷慕詩手肘拄在桌子上,微微挑眉,指尖搓了搓自己的眉梢,等著蕭勉倒好了,捏起杯子舉到她面前,冷慕詩這才坐直。
「恭喜進階。」蕭勉說。
冷慕詩抿了抿唇,拿起酒杯,和蕭勉碰了一下,也輕聲開口:「謝謝……但是□□的飲酒,你待會見人怎麼辦?」
蕭勉說:「我可以利用靈力驅散酒氣,無礙的。」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