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不必多言,玄霄自是不會掛心。”
——可是你哪裡像是‘不會掛心’的模樣啊。
雖然這般想著,玄遠卻也知道多說無益,而且按照玄霄的性格,即使是真的生氣,也不會多說什麼,那樣的話,已經算得上是變相的拒絕回答了。但是,若是不說點什麼,怕是就要冷場了……
“師弟,時日尚早,我去捲雲臺練劍,你……”
玄霄站起身,衣服長長的下襬在空中蕩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原本冷峻的面部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同去。”
大約是心底對玄霄隱隱有一絲難言的愧疚,或者是因為雲天青而有些心不在焉,玄遠這一次和玄霄的對練完全沒有收斂水平,很乾脆地放了大招將他放倒了,等到玄遠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劍已經橫在了玄霄的脖頸,右手從身後繞過玄霄的腰間將他想要捏起手訣的右手禁錮在了他身後,而玄霄執劍的左手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動作僵硬地懸在了半空,玄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雙近在咫尺的泛著栗色的眼眸裡閃出一絲疑惑和迷茫,同樣帶著點栗色的長髮因為束髮的髮箍被他順手砍了所以披散了下來,和玄遠同樣披散著的黑色長髮糾纏在了一起。
“……”
——這是什麼情況?
玄遠遲疑地頓了頓,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佩劍橫在玄霄白皙的脖頸上,壓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然後彷彿被蜜蜂蟄了一般立刻有些尷尬地飛快收了劍放開手。視線避開了面色不渝看不出喜怒的玄霄,有些訕訕地開口。
“玄霄師弟……我……”
玄霄整了整有些凌亂的領口,伸手將頭上已然斷裂的髮箍拿了下來,披散著一頭柔順的微微帶著栗色的長髮,居然顯得有些茫然的無措,抬眼看了看玄遠,才冷淡地開口。
“師兄,你心不在此。如果是玄霽師弟的事情,那麼玄霄可以說一句,我已經放下了。”
說著,他將手裡的劍插到了腰間,臉上有了一絲惱意和怒氣。
“但是,師兄你平日裡都是這般放水的嗎?!!”
玄霄難得覺得憤怒,哪怕是之前發現雲天青偽造自己的名義給夙瑤寫那般的書信時都不曾出現過的怒氣此刻真真切切地在他的心底飛竄——為什麼同是師弟,玄遠你對雲天青就可以坦誠相待時不時拉他開開小灶,對他就連平日裡的對練都不肯出全力放了那麼多的水,虧得……虧得他還曾經為贏了幾招又多贏了幾招而高興……
玄遠張了張口,卻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說,放水是肯定的事情,在瓊華,除了阿瑤,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甚至,就連阿瑤,也不過是從他平日裡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實力再根據她對自家哥哥性格的瞭解自己推斷出來的。
而這其中的理由,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和外人說的清的。
不過,既然說不清楚,那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師弟,你入門不過幾日,修為能夠進步到這般已然十分不錯了。”
思索良多,最終卻還是隻說出了一句連玄遠自己都覺得乾巴巴沒什麼說服力的話語。
“……”
玄霄沉默了片刻,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微微泛著栗色的黑髮在身後被風吹散。
玄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漸漸收緊了握劍的手。
直到夜色深沉玄遠才回到屋子,帶著一身的寒氣,衣袍的下襬還沾了點點露水。玄霄也沒睡,正坐在桌前翻著書卷,泛黃的燈光打在他的眉眼上,卻是比白日裡多了絲柔和和沉靜,聽到玄遠進來的聲音,他也沒抬頭,依舊專注地盯著手裡的書。
玄遠的視線停在他披散開來的長髮上,然後轉到了他手裡那本很熟悉的書上,微微搖了搖頭,也不多說,走向床鋪。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