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梅家找你,正好遇上你了。”
“怎麼了?”
“你快去橫枝軒看看,所有的木料都被蛀了。”
“蛀了?”梅朔擰起了眉。“知道了,我就去。”
“那那個香粉的…”林綽仰起腦袋回頭看她。
“等等。”
“三少,還有事?”
“你到醉雪勾欄旁邊的一家香粉鋪子去,找那個調香粉的男人,我不管你用說的也好,綁的也好,帶他回梅家。”
“回梅家?”
“嗯,到了你就說調香粉的帶來了,自然有人招呼你。”
“好,我這就去。”
她自己調轉馬頭,沒走大街,直接穿衚衕,停在橫枝軒的大門口。她躍下馬,張開雙手,林綽在馬背上愣愣地看著她。
“下來。”
“要怎麼下?”
“那隻腳跨過來,跳下來,我接著。”
他慢慢在馬背上想把一條腿轉過來,身子不住後仰,腿還沒過來,身子倒是先摔了下去,梅朔一把接住他,他小小聲地抱怨道,“屁股顛得好痛。”
“我揉揉。”她當真伸手朝下,嚇得林綽轉身逃開,這可是在大街上。
“那晚上回去替你揉。”她微微俯下身子,貼在他耳邊輕聲道,他偏過了腦袋不理她,耳後根泛著淡淡的粉色。
“三姐。”梅端月從大門口衝出來,“你可算來了。”
“怎麼了?”
“你去看看,我從沒見過木料被蛀成這個樣子。”
***
梅朔蹲下身,伸手拈了一小抹被蛀空的碎木屑在指尖慢慢磨蹭,木料上都是白色的粉末狀碎屑,還有些粘連在一起,她伸手在看似完整的木料上一按,薄薄的全塌陷下去,裡面早已經被蛀空。
梅端月站在她身後,“我查過了,其實真正被蛀得很厲害的都是棲鳳木,其他都只是在和棲鳳木相連的邊緣被蛀掉了一些。”
林綽蹲在她身邊,兩手搭在自己膝蓋上,看看木料,又看看她,“是大水蟻嗎?”
“看樣子像,不過最近天氣乾燥,不該會有這麼多的。何況,每年都會有木料被蛀,蛀得這麼厲害還真是頭一次見。”
“再說,它們也不至於會只挑棲鳳木。”梅端月擰著眉,“癯仙那邊也出事了。”
“這批木料,有什麼特別嗎?”
“這批棲鳳木,都是最近大姐出去尋來的新木源。”
“哪裡來的?”
“我不知道。”
梅朔扁了扁唇,老大的賬目,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來得等她醒了才知道這批木料是從哪裡來的了。她站起身,“之前搭樓用過這批木料嗎?”
“沒有,誰會用棲鳳木搭樓這麼大手筆。”
“那就好,這些,看來也只能劈柴燒了,我去癯仙看看。”
梅端月點頭,突然看著林綽問道,“我三姐夫?”
“你說呢?”
“我是不是還應該叫聲師爹?”
“端月,他比你小。”
“我只是說說罷了。”她轉過身,抽出腰際的量尺在那堆木料上比劃,嘴裡自言自語,“多長劈一刀合適呢?”
梅朔帶著林綽走出去,就聽到她還在那裡一個人嘀咕,“我聽說家裡有位客人,渝州林家的三公子,這渝州林家,可是瓷器世家…”
***
一直到那天正午,梅朔才焦頭爛額地回到梅家,腦袋無力地擱在林綽肩頭,“你說我幹什麼要自投羅網,這個時候跑過去?”
“不知道。”他踮起腳想替她擦腦門上的汗。“那些客人都好凶。”
“嗯,所以說,死人的生意最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