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冰冷,落地有聲,就像劈出去的刀:“不去!”
李辰安就著那把刀,咧嘴一笑:
“我有酒,畫屏春,任由你喝夠。”
阿木沉默,過了許久,似乎想了很多,嘴裡才冒出了一個字:“好!”
這一次沒有鏗鏘之聲,一個好字,裡面卻有了一股子不甘、但偏偏又屈服了的味道。
李辰安聽出了這個字裡的味道,忽然微蹙了一下眉頭,他彷彿見那把直的、堅硬的刀變得彎曲了少許,也柔軟了許多。
這個阿木,有點故事啊!
他為什麼沒有堅持?
其實他若是堅持,才是一把最鋒利的刀。
阿木確實有他的故事,這故事有些苦澀,無法對任何人說起。
他剛才仔細想了想,認為自己是該離開玉京城了。
因為鍾離若雨給他過了李辰安寫的那首《長相思、雨》!
也因為鍾離若雨很是歡喜的說:“阿木,我就等一場雨了。”
“阿木啊,齊知山有個妹妹叫齊知遇,我若是和齊知山成親……我幫你做個媒,知遇願不願嫁給你……你要多笑笑,不要這麼冷冰冰的,姑娘要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學會哄姑娘開心,去了李辰安身邊,你向那傢伙多學學!”
“他居然能夠將若水妹妹給騙到,你不知道若水妹妹有多精,這便說明那小子哄女人別有一番手段……就像這首詞一樣,瞧瞧,誰了受得了?”
那晚他著鍾離若雨真的笑了笑,只是鍾離若雨一直著那首詞,根本就沒注意他有笑過。
那是苦澀的笑。
笑得比哭還要難。
幸虧鍾離若雨沒有見。
昨晚他一宿未眠。
他就坐在那二層樓的樓頂上,望著天上的星月喝了一宿的酒,也流了一壺的淚。
自己是個孤兒。
鍾離若雨是定國侯府的千金。
他清楚的認識到了兩人之間有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和齊國公府的齊公子,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所以……自己再留在她身邊就不太合適,所以今兒個一早,他就來到了李辰安的身邊。
現在李辰安邀約他去廣陵……
自己本就無家可歸,李辰安既然有好酒,還管夠,那不如去廣陵。
李辰安當然沒想到阿木的心中還有這種故事,他咧嘴一笑,“我就喜歡你這酷酷的模樣兒,放心吧,跟著哥哥混,保證你小日子過得無比精彩!”
阿木轉頭,乜了李辰安一眼,又向了荷塘,心想老子比你大,你還哥哥,哥哥個屁!
“酒,管夠,每月再給我一兩銀子。”
他又變成了那把刀。
“我不死,你死不了。”
“我若死,你找人為你收屍!”
“其餘破事,別來煩我!”
李辰安笑了起來,很是愉快。
就在這時,林雪兒帶了兩個人走了過來。
李辰安抬眼一瞧,頓時樂了——
來的是蘇沐心和慕容荷。
慕容荷撐著一把花紙傘。
這把花紙傘幾乎都在蘇沐心的頭頂,遮住了蘇沐心頭上的陽光,而她自己,卻在陽光下汗流滿面。
她卻一臉陽光。
那張原本並不漂亮的,有點嬰兒肥的臉,此刻卻如雨中盛開的荷花。
汗珠兒便是那雨滴,令這朵荷花聖潔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