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諱疾忌醫!宗主正值英年,腎陽之氣不會虧虛,又功力深厚,想必仙柄亦勝,只恐是飲酒過度以致人精不旺,不如在下為你診脈一二……”
“閉嘴!”酒罈擦著他的耳朵飛了出去,轟然一聲擊碎了松下一塊巨石!
巨震之下,滿樹松針如雨傾落,沙沙簌簌鋪了滿地。
那倒黴的松鼠又掉了下來,呆呆的坐在大尾巴上,一臉茫然,生無可戀。
第8章:色狼
“宗主……”湖澈丹恭敬的欠著身,向一顆歪脖松拱手道,“信使從南涯回來了。”
松枝微微一晃,一道黑色人影無聲的躍下樹來。
池中月,松下影。動如鬼魅,靜若謫仙。
樹下之人玄袍罩雲,兩袖攜風。淵渟嶽峙,湛然若神。如果不是手裡倒拎了一隻吱吱亂叫的花皮大松鼠,定是一幅清浩出塵的潑墨圖卷。
“有什麼事?”池月研究著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漫不經心的問道。
“南涯島主求問,上次‘借’的鳳血珠什麼時候還?”
“再過一陣吧。”池月把那小東西往袖子裡一揣,“我們鬼門向來講誠信,讓鹿翁稍安勿躁,本宗既然說借,就一定會還。”
“這……大概是過多久?”
“七八十年吧。”
“……”
看了眼面前虹髯大漢的吞糞表情,池月負手轉身,踱步在覆滿青苔的石徑上,輕描淡寫道:“他若是嫌長可以不用活那麼久……”
湖澈丹擦了把汗。
“你去準備一下,明日回碧落谷。”
“是。那江首尊那邊……怎麼辦?”
池月默然前行,繞過石山,走進涼亭,遙遙凝視著遠處的白果居良久,終是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江莫愁,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身後的中尊靜默一番,上前勸道:“宗主,何不問問首尊她自己的意思呢?”就算記憶全無,前塵已忘,生命裡只剩一片空白,她也有知道過去和選擇未來的權利啊……
這位殺伐果斷的池閻王出現了人生中第一次糾結。他開始像轉磨驢一樣兜圈子,繞得湖澈丹一陣眼暈,只好閉目裝死。
轉到第三十七圈的時候,蒼鶴居來了個冰心閣弟子。
“閣主請貴客到茶舍一聚,說是有要事相談。”
“知道了。”
湖澈丹摸了摸鬍子,看著遠去的弟子疑惑道:“冰心閣負責接引外賓傳遞訊息的不一直是姓林的小子嗎?”
池月挑了挑眉,牙縫裡擠出一絲冷笑:“本宗給他放病假了。”
今日已經是行針的第七天,燕不離終於重見光明。只是眼裡像蒙著一層濃霧似的,仍有些視物模糊,三米開外不辨男女,十米開外不分人犬。
卻很是滿足了,總比滿目漆黑不分晝夜的好。
“復明之初,不宜見強光,你且將這個系在眼上。”樂千秋遞過來一條三指寬的白綾,“接下來以藥蒸為主,再燻上一月,眼朦可消。”
“多謝樂神醫!”燕不離真心道謝,將白綾敷在眼上。
“這是診金,還有你落下的白果跟藥箱。”
花無信沒好氣的把東西放在門外,冷著臉將剩下的九十個銅板壘到林子御手裡。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某人臉上一片烏青紫紅,不禁納悶道:“我沒丟得很用力啊……怎麼砸成了這個鳥樣兒?”
林執事顫巍巍扭過身,雙眼含淚:“與花姑娘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哦,摔得還挺……嗯……均稱的。”花無信也沒多想,扭過腰肢,扶著自家小姐出了竹塢。
綠篁倚水,鏡湖映翠。叢桂掩映,花木疏扶。竹徑通幽處,兩道清影款款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