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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話聽下來,燕不離總算釐清了這筆糊塗賬。
鏡薇和池月一樣,自小由前任宗主撫養長大。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一顆芳心便都系在池月那老王八身上。只要能每天守在他身邊,就算在碧落谷裡掏大糞她也樂意。所謂明貶暗升的栽培苦心,人家根本就不領情。
而江莫愁更是無妄的倒黴,直接替老大背了黑鍋,變成了鏡薇的眼中釘兼狐狸精。這訊息要是拿去賣給百通樓,花無信的《江湖八卦錄》又得暢銷一筆。
同時,燕不離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就是自己這頓打算是白捱了。
池月多年來嬌縱這個惡魔師妹,顯然是愛護備至。首尊職位再高也只是一把用來殺人的刀,就算自己折在她手裡,也不過是再來一次明貶暗升罷了。
“怪了,怎麼還沒動靜啊?”湖澈丹捋著鬍子,伸長脖子往院子裡張望了一番。
流氓燕不禁惡意的琢磨起來……難不成池月後來又喝了那壺酒,現在倆人正在裡面“解藥”?
他正在腦子裡勾勒著各種齷齪畫面,一個玄色人影已經走了出來。
池月足不染塵,兩袖生風,玉面如……鍋底。
見他現身,湖澈丹和烏鴉男當即躬身行禮。燕不離撐著樹幹晃悠悠站起來:“宗主贖罪,這茶沏得委實久了些。”
池月面色冷峻的上前一步,扶住眼前搖搖欲墜的人,無奈嘆息道:“本宗還當你切磋得太過投入,連自己出來做什麼都忘了。”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燕不離小心翼翼道:“屬下也是一時興起,忘了自己的狀況。鏡領主並不知情,宗主只管責罰屬下便是。”
“哼,本宗是要好好罰你。”池月涼涼道。
他彎腰一抄手,將對方打橫抱起,轉身回了清桐院。
見這魔頭臉色陰鬱得可怕,燕不離渾身長毛卻也不敢掙扎,難得老實的窩在對方懷裡。
淡月疏桐,小徑紅稀。清風無聲的捲起殘枝上暗紅如血的芍藥,將一片片零星的花瓣掃落在兩人糾纏的衣角,黑白分明,餘香繚繞。
池月抱著白衣美人進了燈火煌煌的屋中,看到鏡娘仍癱軟的跪坐在床前,忍不住皺了眉頭:“你怎麼還在這兒?”
鏡娘僵硬的抬起青白的臉,木然的轉動著無神的眼珠,聲音嘶啞的喚了他一聲:“……師兄。”
池月涼涼笑了。
“滾。”
燕不離彷彿看到有人向鏡娘眼中狠狠吹了一口氣,剎那之間,那雙眸子裡最後一絲光芒也熄滅了。她終於絕望的閉上眼,兩道清淚悄然滑落。
“屬下……告退。”她勉強支撐起身子,如同失了引線的偶人,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
燕不離被池月攬著肩膀坐在床邊,心裡面一陣打鼓,感覺情況有些微妙。難道這池老魔練了什麼採陰補陽的邪門功法,把鏡娘榨成了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
正想得毛骨悚然,一隻手忽然撫在了背上。
感覺到懷中之人打了個激靈,池月安慰道:“放鬆些,別硬抗。”言罷將掌心扣在對方背俞穴上,緩緩輸了內力過去。
一股溫涼的氣息柔柔流入肺腑,沿著七經八脈遊走到四肢各處,很快將那股火辣的焚心之痛減輕了許多。
燕不離舒暢的吐了口氣,偷偷瞄了眼池月,見他面色稍霽,便大著膽子問道:“方才鏡領主是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啊。”
“沒什麼,”對方淡淡道,“廢了而已。”
“……”
“莫愁,你中了她的火毒掌,雖然毒性尚淺,但時間久了也會灼傷心肺。”池月眉頭微蹙,斂氣收功,“我一會兒幫你把毒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