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都搭商船回去了,還有些無家可歸的,基本都安排在鹽田幹活。”
燕不離跳了起來:“那勞煩小哥帶在下去鹽場看看。”
日頭毒辣,海風潮熱。兩人頭上頂著蔥綠的椰葉,沿著漫長的海岸線一路向前。
蜿蜒的灘塗上慢慢出現了成堆的鹽山,還有一片粗如巨樹的圓柱形怪石。平滑的石面上有的鋪著海水,有的已經結了霜白的鹽鹼。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有人用灶鍋煮滷,天也熱,火也熱,光是靠近片刻便能將人蒸出汗來。
奴隸們大多長得結實,身上的面板全曬得黑黢黢的,不露牙都看不清五官。燕不離挨個分辨著,只覺得就算池月在這裡他也認不出來了。
黎阿郎見他臉上曬得紅通通的,便問道:“公子可是要找什麼人?不如我幫你問問。”
老子要找一個掛了五年的老魔頭,你敢問嗎?燕不離搖搖頭沒說話,耐心的將鹽場逛了個遍,把幹活的男人全掃了一眼,最後擦著汗道:“還有別的鹽場嗎?”
“還有兩個,不過離這兒有點遠,得坐船過去。”黎阿郎收了嚮導錢,不好意思打退堂鼓,但還是覺得某人的精力太旺盛了些,“公子,你飯都沒吃,水也沒喝,不如歇息一下再去。”
燕不離這才覺得臉上熱得發燙,喉嚨也有些乾渴:“找個茶寮或者酒肆吧。天太熱了,吃不下飯。”
鹽場多是貧苦人家做工的地方,哪兒有什麼像樣的館子?黎阿郎帶他到了碼頭一間簡陋的茅草棚前,用土話吆喝一聲,一個枯瘦的女人便端了壺老釅茶來。
壺裡的水黑漆漆的,浮著一層彩色油光,味道又苦又澀。燕不離習慣了錦衣玉食,喝兩口就咽不下去了,好在茶棚後面長了幾株椰子樹。聽黎阿郎說果實可以喝,他便舉掌拍在樹幹上,將高處的椰子震了下來。
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隻睡午覺的猴子。
“吱吱!”猴子齜牙咧嘴的躥到燕不離身上,不依不撓的抓撓,連著薅下好幾根頭髮。
“媽的。”他惱火的將這貨從頭上拽下來,抓在手裡嚇唬道,“小畜生脾氣還挺大,信不信老子一會兒燉猴腦吃?!”
“哎呀,不行不行!”茶棚的女主人驚叫著跑了出來,“你不能殺離離,它可是少島主的寶貝,少島主出海前託付我的!”
燕不離劍眉一豎:“這小畜生叫什麼?!”
黎阿郎連忙來打圓場:“沒事、沒事,讓公子受驚了。那猴子是少島主養的,平日裡形影不離,只有去外海時才會寄養在柒婆這兒。”
猴子還在手中吱吱亂叫的掙扎,燕不離沒好氣的將這貨丟給黎阿郎:“一隻瘋猴罷了,整得和祖宗似的,趕緊帶走!”
誰知黎阿郎一個沒抱好,猴子猛地掙脫出來,再次撲向了某人!
不知死活的東西!燕大盟主這回真的動怒了,他就任這幾年也不是白吃飯的,早就煉出了上位者的威勢和脾性,哪容得一隻潑猴欺到臉上?當即將對方牢牢擒在掌中,拔出了腰間的銀龍。
“噗通!”黎阿郎和柒婆齊刷刷跪下,“大俠您手下留情啊!離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少島主絕對饒不了我們!”
“離離”二字簡直神補刀,燕不離鼻子都氣歪了!手中匕首飛快的一晃,兩人只見白光如電、猴毛飛揚!不過轉瞬之間,某猴就被褪得溜光乾淨,從頭到尾,根毛不剩……
燕不離吹吹銀龍,收刀入鞘,將嗷嗷大哭的禿猴往柒婆懷裡一丟:“告訴你們少島主,猴不教,主之過。我今日就替他教訓一番這潑猴,再有下次,直接扔到海里喂王八!”
柒婆和猴抱在一起,執爪相看淚眼。
黎阿郎沒想到這中原男人如此兇悍,生怕再陪他走下去會倒大黴,忙從懷裡掏出銀子:“公子,錢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