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再讓別人傷到你了，我會很難受的。”

宋烜微微一怔，他稍轉去視線，就看見了孫旬明亮亮的目光。

那裡面滿是毫不作假的關心和在意。

“。。。。。。”

宋烜莫名的有些恍惚。

他很久沒遇到這麼真摯的關心了。在他的曾經的公司裡，沒有。在所有關係密切的人裡，沒有。在他的骨肉親人裡，沒有。

這裡，卻有。

他慢慢地移開一點槍，隔著空氣對著孫旬的眉心。

他的聲音依舊很冷：

“既然你快死了，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孫旬很高興宋烜能有需要他的地方，這麼一句話，說得眼睛都亮了起來。

“。。。。。。”宋烜轉開視線不去看他那傻樣，沉聲問，“你為什麼，要叫我哥？”

“那個嗎？”孫旬仰臉看向他，笑道，“因為我一直想要個哥哥。”

“可是第二個人格卻從來沒理睬過我，活了這麼多年，只有哥你給了我一個哥哥的感覺。”

“什麼，第二個人格？”宋烜的注意力全被前半句吸引過去了，他的心中一下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對呀，我是主人格，另外那個是副人格。”孫旬點了點頭，然後好像很困惑一樣摸了摸頭，“但是有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忽然變得很困。然後我去睡了過去，一直沒有醒過來。”

“夢裡很黑很黑，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但是忽然想到了哥你，我就明白方向了，一直跑啊跑，終於，醒過來看到你了。”孫旬說著，一雙眸子映著黑濛濛的夜色，卻燦若星辰。

宋烜：“。。。。。。”他間接的殺人了。

如果不是他向孫旬的副人格推薦了精神醫療師，副人格不一定會察覺到主人格的存在，不一定會抹殺了他。

宋烜心裡慢慢漫上了些負罪感，這是他從前幹了再多壞事也沒有過的。

為了消除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宋烜開始轉移話題，“你說的只有我給過你哥哥的感覺，是什麼意思？”

孫旬眨眨眼，露出人們回憶起美好事情時慣有的幸福笑容，“你給了我一個擁抱。”

宋烜愣住了。

過了一會，他慢慢將手放了下來，把槍丟到了地上。

“。。。。。。不殺你了。”

“今晚一起睡吧。”

——

宋烜醒過來的時候，孫旬還靠在他肩膀上睡著，臉上帶著恬靜的笑。

這是做著美夢時才會有的笑容。

宋烜愣愣地看著他的側臉，大腦有些放空。

為什麼，當時他沒有下手呢？

只要一秒，輕輕地扣動扳機，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完成了，他就可以走了。

可是他居然浪費了那麼好的機會，傻子樣的和孫旬一問一答玩得歡快。

。。。。。。若是以前。

若是以前，他絕不會這樣做的。

任務重要還是一個對他親近的人重要？當然是任務重要，對他親近的人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再碰到。

可是為什麼。。。。。。他放棄了任務？

宋烜遲疑著將手伸向孫旬的脖子，觸及到孫旬脖頸上的面板時，孫旬仍舊沒有什麼反應，依然酣睡著，臉上是放鬆的笑。

這種深層睡眠的狀態，還有這麼完全放鬆的姿態，只有在待在最信賴的人身邊時才會出現。

他。。。。。。真的要殺了孫旬麼？

宋烜遲疑地想著，手上遲遲沒有動作。

最後，他到底是收回了手。

也許，會親近他的人很多，但孫旬，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