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妙不敢怠慢,連忙走進亭子裡行禮道:“給祖母請安。孫媳午睡醒來,到祖母房裡請安,聽說祖母到這裡賞秋,孫媳便連忙過來了。”
曾老太太正半眯著眼睛,一聽到知妙的聲音,立時張開眼睛來:“是妙兒來了?我聽你房裡的人說你中午歇了,本想叫你過來的,又覺得你總在我屋裡侍候著,也是累了,該好好休息,便也沒有叫人喚你。”
知妙低頭道:“孫媳在老太太面前,理應盡孝,又哪有累了歇息的道理?”
曾老太太笑眯眯地迭著自己臉上的皺紋褶子:“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孝心。”
知妙這才剛抬起頭來,那邊曾榮琳反而笑了起來:“媽,您給越兒娶得這房媳婦到是不錯,人家到底是大門大戶教養出來的,可比您那長孫媳婦強上許多,那長孫媳進了門一個月,還不曾叫我一聲小姑姑呢,看這越兒媳婦兒,小嘴甜得可真是討人喜歡呢!”
知妙突然聽到曾榮琳這樣說,心頭忍不住微微地一摒。
那日在老太太正廳門口,榮琳小姑姑那樣的表情,凌厲高傲到不可一世,分明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大家小姐的樣兒,似乎恨不得伸手打她兩巴掌才罷休,怎麼今日反而突然稱讚起她來了?
曾老太太聽到曾榮琳的話,也是喜笑顏開:“你可是說的對。這府裡,裡裡外外的婚事,我概不操心,那些進了門出了去的人物,我也管不了。我只管我膝下的這個越兒,現在我且老了,以後可就指望這兩個孩子了。養老送終什麼的,就憑他們了。”
曾榮琳笑起來:“媽,你這說的什麼話,就憑這兩個孩子,難道你把我和姐姐都扔了?我們還是你嫡親的女兒呢。況再不濟,不是還有大哥哥麼。”
曾榮琳這番話說的可是很有水平,聲音仰揚頓錯,甚至到了最後“大哥哥”那三個字,聲調卻突然冷了下來,語氣雖然不變,但表情與語調這中,卻很有種鄙視的味道。
知妙聽到箇中變化,只站在旁邊默默不語。
“你這個孩子,難道這輩子我還不夠疼你麼。”曾老太太伸手拍拍曾榮琳的手,“你再怎麼胡鬧我不也是由了你,你父親在世時,也不曾打過你一個指頭。你姐姐雖然進了王府,但也年年念著你,這府裡賜下來的東西,哪回不是你的最多。你居然還和我計較起這個來了。”
“媽,我知道你疼我。”曾榮琳笑眯眯地說,年紀不小了,到是很有點撒嬌的味道。
曾老太太笑道:“但你終歸是個女孩兒,保不齊日後會怎麼樣,養老送終,待我百年摔罐子的人,還要指望越兒呢。難不成那還能指望那些傢伙麼?!”
這一句話,可是說得知妙心頭一跳。
她雖然以前就是明白曾老太太和曾榮忠以及秦氏再曾齊越之間的複雜關係,但現在進了門,對這些事又看得更清楚了。曾老太太和曾榮忠之間的關係,且不是一句話能說得清楚的,又及府裡是否分作兩派,箇中利害關係甚至到了曾老太太想到自己百年之後,抬棺摔罐子的人都要指給曾齊越,可見之她對養在自己身下那個庶子的厭惡情緒到了什麼地步。
知妙抿著嘴唇不語,只默默地站立一旁。
曾榮琳見母親有些不高興,只說道:“媽,咱今日且不說這些。你這孫媳婦上門,我瞧著挺好的,可見媽的眼光可是利害的。”
這一句又討曾老太太歡喜起來,笑眯眯地說:“那可是。這孩子可真真是個妙人兒,我可是挑了許久,才挑中這一個。越兒身體不好,又不是個能言善道的人,他房裡若沒個這樣的人幫他挑起來,我可是入了土也不會放心的。好孩子,你不用在那裡站著,過我這邊來坐下罷。剛好你榮敏大姑姑讓人從王府裡送了西番的紫皮兒葡萄來,你快也過來嚐嚐鮮。”
曾老太太對知妙到是真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