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狀如牛毛。
這樣的雨,梁州並不常見。
一頂油紙傘,由遠而近,傘下一道纖細的身影,孑孑而行,於朦朧中走來,漸漸清晰。
一人一傘走到張暖的面前,站定了。
梁輕驀地手向後一揚,油紙傘應聲而落,摔在地上,傘骨摔得破碎不堪。
再看梁輕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劍。
梁輕抬眼看了張暖一下:“這是我為你打造的劍!”
“為了殺你,特地打造的劍,劍名:沁心。”
張暖看著這把劍,俗話說劍走輕靈,這是一把薄鐵快劍,短劍。
劍身二尺餘,不像一把劍,更像一把匕首,輕薄,鋒利,寒光凜凜。
張暖:“呵呵,沁心?名字很是雅緻!”
心頭有水是為沁,去水留心,心在何處,劍在何處,是為沁心劍。
心頭水為血,去血存心,殺人無形,這是一把殺人的劍!
張暖:“我觀此劍,太過鋒利,殺機甚重,師妹當慎之!”
“呵呵,鋒利?殺機?”梁輕冷笑了一下,“慎之?你也配說這個詞!”
“你當年對梁家村所做的事情,你可忘記了?”
張暖:“三年了,如鬼似魅附身,日夜煎熬,讓人難以忘記!”
梁輕:“呵呵,這也許就是報應吧!師兄可信因果?”
張暖:“以前不信因果,後來但求因果,再後來又懼怕因果,……”
梁輕:“既知被滿門抄斬的滋味不好受,為何要強加給別人?”
“……”張暖沉默片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張暖:“早聽說師妹棋藝甚佳,暖從未領教過,不知今日可否能如此願?”
“有何不可?”
一個將死之人,他的願望就滿足他一下,何妨?
屍山血海之間,一男一女對坐兩顆大石之上,以大地為棋盤,以卵石為棋子。
張暖示意:“師妹請!”
竟然讓梁輕先手,梁輕毫不客氣,執黑先行,落下一子。
然後,她頗有些感慨道:“在荊山,你是第一個關注我的大人物,我當時受寵若驚,你教我騎馬,幫我入蹴鞠隊,你說我像你的妹妹,我們多少次荊山跑馬?夕陽下共賞清江晚景,我都記得。”
張暖也落下一子:“呵呵,我那時候也真的當你是我的妹妹。”
梁輕:“我們曾經無話不談,可是從你加入了太子的陣營,一切都變了。”
張暖:“你不也是與他合作了麼?按理你比我入局還早,你怎麼就全身而退呢?難道地位權利對你沒有誘惑?”
梁輕:“道不同不相為謀,君子和而不同!”
“……”張暖沉思良久,“我一心想復仇,想建功立業,想為家族平反,這些當時只有南宮氏能給!”
梁輕:“那你就屠村?還廢我武功?”
“你武功被廢了?”張暖詫異的眼神不似作偽,梁輕看得真切。
梁輕:“放心,廢了武功照樣能殺你!”
張暖:“如果我說廢你武功的,不是我!你信嗎?”
梁輕:“我相信。”
張暖:“師妹還肯信我?”
梁輕:“為什麼不信呢?你向來不愛說謊,我們從來都開誠佈公。除了屠村的那一次,我們應該沒有別的隔閡。”
張暖:“你的父母,對不起!”
“不需要!”看到張暖眼神中的懷疑,梁輕繼續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不需要道歉!因為我自己會報回來的!”
“你還真是,……夠直接!”張暖想了半天,沒有什麼詞可以形容梁輕,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