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的人來收拾了。
這事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站在葉青籬的角度,她除了開了殺戒,受了驚嚇,吃了教訓,也便沒別的什麼事。可說起來簡單,她此刻的心情卻能稱得上覆雜。
雲橋邊上,許多草木著實被破壞得厲害,只有玉橋不改,白雲不移。斷峰雄奇,風吹過雲橋,說不出是蕭瑟還是壯麗。
葉青籬轉動視線,輕輕在陳靖身上擦過,陳靖回給她一個邪氣放肆的笑容。
“蔡師兄,今日勞你擔待,青籬謝過。”葉青籬只當他不存在,順勢對蔡涵平行了個禮,便叫魯雲飛回繡苑。
一直到他們停在小花園的香樟樹下,葉青籬才輕輕舒了口氣,然後整個人都幾近癱軟地趴在了魯雲身上。
此時已是冬日十二月二十三,整個崑崙都籠罩在禁制陣法當中,高山上的氣溫卻如依然如平原深秋。除了日常風冷夜寒,這一年的雪,也還未下。
小花園裡開得最燦爛的是一種墨菊,這種墨菊色近紫墨,初開時猶如荷花,到全然綻放後又另是一種千絲萬縷的風采。菊花的寒香沁透在微風中,不急不緩地吹過,又是一地霜色。
葉青籬靜靜地趴在魯雲背上許久,等這帶著冷香的寒風將她頭髮全然吹亂,才輕輕動了動手指,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疏離起魯雲脖頸間長長的毛髮來。
“魯雲……”聲音有氣無力。
魯雲甩了甩長尾巴,在乾硬的土地上甩出一道道深痕。
“行了,”它的語氣悻悻的,“你都自我反省了,我不罵你了行吧?”
葉青籬本來趴著的上身立刻撐起,剛才靜默許久而積累起來的複雜情緒也在一瞬間就被衝得只餘一點尾巴。
“你……”她想笑又怕魯雲羞惱,只得憋了又憋,心裡想著:“原來這傢伙以為我是怕它罵我?”
雖然魯雲聽不到她刻意遮蔽了的心聲,但它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葉青籬的笑意。
“你還不是欠罵?”魯雲的爪子在地上刨了起來,“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你今天是運氣好!你想想左凌希要是再早清醒過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會不會說出什麼來?”
原來他們兩個憂愁的東西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
葉青籬有點心虛:“那我當時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魯雲沒有罵她怎麼不早將事情解決,另是惱怒道:“你就不會說清楚?你直接叫他拿飛劍抹脖子不好?非得說什麼自殺?你知道自殺有多少種方式?丟人啊丟人!※***¥#@¥……”
後面那一串就是靈獸的粗口,葉青籬雖然在腦子裡聽到了聲音,也知道那是魯雲在罵人,奈何她不懂靈獸語,無法具體感受到靈獸一族的罵腔藝術。
不過被這麼一打諢,她那隻剩一定點尾巴尖兒的複雜情緒倒又消散了不少。
魯雲最後有些沮喪地總結:“我當時居然沒提醒你!葉青籬,我也跟你一樣變蠢了……”
從魯雲的思維來看,葉青籬先前的自我譴責似乎沒有必要。她要反省的,應該是另一方面。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葉青籬反過來安慰魯雲,雖然魯雲離智者還有很遠的距離,不過這種變相的踏雲獸屁還是拍得它很舒服。
“我以後一定幫你想得更深更仔細!”踏雲獸的心中頓時充滿了責任感,“葉青籬,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帶得我變笨,我會帶得你變聰明的。”
葉青籬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彎了一彎,那場劫殺彷彿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大事,則是魯雲的情緒又從壞變好了。她一個翻身從魯雲背上跳下,又靠到身後的香樟樹上,微笑看向自己的靈獸夥伴。
“葉青籬,”魯雲的大腦袋湊過來,毛茸茸的獸臉對著葉青籬挨挨蹭蹭,“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