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
少年笑容甜美,語氣輕快:「我沒打車, 一路走回來的。」
「為什麼要走回來?」
鄒塵嗓子有些發乾, 他心裡隱約有個想法, 想法剛冒頭就被男人否定。
「因為哥哥送了我傘。」
少年垂眸, 遮掩住眼底蔓延的瘋狂, 輕聲道:「所以,我想打著傘走回來。這是哥哥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白秋想了很久。
他這個人爛透了。
他做不成風清月朗,天真爛漫的小少爺。
也受不了鄒塵看著他的目光。
他妒忌。
鄒塵是不是在看他呢?
還是透過他在看誰。
少年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唇間微潤。他佯裝冷靜的告訴自己,既然接受不了——就慢慢的一點點將真實的自己展露給男人看。
鄒塵驟然沉默下來。
他看著鏡頭後的白秋,少年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見他嘴角微微揚起的笑,笑容弧度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男人回想過去,才察覺到,白秋好像一直都是這麼笑的。
分毫不差。
空氣一時間陷入詭異的寧靜。
白秋右手握緊床單,太久的沉寂讓他一顆心吊了起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鄒塵看著對他不同。
也許只是看著。
好像從萬寧之後,他就開始不受控制,迫切的想要證明——
他和萬寧是不一樣的。
少年抓著床單的手越握越緊,青筋暴起。
鄒塵忽然輕輕的嘆了一聲。
那一口氣很淺,輕若鴻毛,輕飄飄的落在白秋腦子裡,卻恍若驚濤駭浪,少年腦子裡繃緊的弦「啪」的一聲斷了。
白秋指尖微微顫抖。
他在嘆什麼。
少年抬頭。
鄒塵的面容平靜,目光隱藏在鏡片下,無法探究。
白秋唯一確定的是。
他在注視他。
「是我的錯。」
鄒塵的身子微微前傾,嘆氣,語氣認真中帶著一絲自責:「我應該送你回來的。」
「嗯……?」
白秋有片刻的茫然。
他想過很多種回答,鄒塵的話仍然讓他始料未及。
「這樣就不會感冒了。」
「沒有下一次。」
鄒塵保證,手指微微撫摸手機螢幕,像是想穿過頻幕去觸控少年紅潤的臉頰,他垂眸淡淡道:「這把傘不算是禮物。」
「太廉價了。」
他有些不安,少年竟把這把傘當做禮物。
廉價。
少年會不會覺得他跟沈長清一樣摳門。
在鄒塵的記憶中,禮物就應該是精美,金貴的。他仍然記得第一次掙錢買了圍巾後,女人厭惡至極的眼神。
「送這東西,打發叫花子都嫌棄。」
「?」
白秋微愣。
隨機,少年眼底的陰霾一點點散去,他忍不住帶了點笑意:「鄒塵哥真討厭。」
鄒塵:「?」
「禮物哪有什麼廉價的。」
少年雙眼亮晶晶的道:「只要啊鄒塵哥哥送我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很喜歡。」
「……嗯。」
男人指莫名有些發癢。
原來。
就算是隻是送一把傘也會有人喜歡。
「我先掛啦。」
少年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他繃緊的神經鬆懈,睏覺和淋雨的不適席捲而來,眼裡沁出淚珠:「我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