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卻有一隻胳膊伸過來,搭到我的胸口。
人胳膊?
我頭皮一麻,抬眼往天花板望去,鏡子中的我,果然是給一個人的手擁住,那隻手從被子裡滑出來,好像還是——男人的手?我大驚,頭一下昏了,搞什麼?等等——鏡子?我屋子的天花板好像沒有鏡子……天花板上裝鏡子……只有阿仁那個暴露狂才做得出這種事,還給這
個屋子取個怪名叫“坦蕩蕩齋”……
阿仁?
我再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好熟悉,眼睛裡往房子四周掃了一圈兒,全是我熟悉的擺設,錯不了,正是阿仁的狗窩,正是阿仁的“坦蕩蕩齋”。
慘了。
我想,我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了!
輕輕抬起那隻胳膊,我轉過身。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萬千萬別是他!阿彌陀佛!掀開被角一瞥——
我像被整個兒丟到了冰 裡。
幻想破滅。
沒錯,那顆完全罩在被子裡的腦袋,是阿仁的!
放下被子,我在心裡哀嘆,老天爺啊!老天爺,你跟我開了什麼樣的玩笑啊?昨晚的點點滴
滴瞬間湧上心頭……
? ? ?
又要細節?
呵呵,這個細節可不能跟你講!
不行,小貧心鬼!
還是跟你講我與阿仁之間的關係吧!
阿仁是我在考美院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候我正面臨高考。四川美術學院是許多人趨之若鶩的學校,也包括從小一直喜歡畫畫的我。還未到考專業課的時候,我卻提前到了學校,因為有個舊同學說她在川美找了個老師帶她,專業成績進步得很快,並在電話中極力慫恿我,誘惑我。
我心動了,揹著包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去了,去了才知道,她根本不是找什麼“老師”,那帶她的男孩子,原來是川美大二的學生,出來帶學生給自己賺學費的。長得高高大大的,一頭亂七八糟的捲髮,很年輕,還牽著一條巨大的牧羊犬。
沒錯,就是薯條。
開始我是很失望的,那男孩子身上太乾淨了,與我想象中滿身油彩汙漬的藝術家大不相同,不過很快地,我就被他折服了,他真的真的很有才華。我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川美,做了他的學妹。
他就是阿仁。
後來才知道,他在學校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不錯,因為他的才華。
愛他?是的,愛他。
因為帶過我一個多月的課,因為非常佩服他、感激他,最初的時候,在私底下我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老師,一個才華洋溢的藝術家對他的“學生”有多大的吸引力,看看羅丹和他的情人就知道了。
後來和他熟了,很熟了,非常熟了,熟到稱兄道弟的時候,仍然愛他,只是,一直都是暗戀而已,因為他已經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女朋友。
這可不好形容。呵呵。
是的,阿仁愛她,愛到簡直快要發瘋。
那女孩兒嬌嬌的,柔柔的,水靈靈的,站在他身邊像一隻依人小鳥兒,她的一個甜笑,一個薄嗔,都足以使阿仁魂不守舍。若是淚珠兒一來,高高大大的阿仁頓時手足無措,又疼、又哄、又慌、又亂,全無一絲平常的粗硬線條兒,那女孩兒,是阿仁的繞指柔。
她叫葉培。
不,不熟。怎麼說呢?我和她是那種非常熟的生人,因為阿仁的關係。
沒了阿仁,我們之間的熟識會頃刻間不算數。
羨慕她。怎麼可能不羨慕呢?那女孩兒得到了阿仁全部的感情,她是阿仁心中的女神。也許,在羨慕之外,還是有絲絲妒嫉的吧!
阿仁很喜歡狗,薯條是他養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