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然而眾人聽了,卻只覺荒謬。
事到如今,還能粉飾太平,編造出牽強附會的說辭,簡直是將大家當三歲孩童耍。
但皇帝的態度昭然若揭,他執意袒護衛王,甚至甘願得罪孟家,識相的誰都不會去當冤大頭忤逆他,索性閉口不言,無人提出異議。
反正私養外室至多是德行有虧,遠不及孟大郎觸犯律令來得嚴重,皇帝不給孟家留情面,將孟大郎下獄,已經算秉公執法。
但人們心照不宣,衛王實則與尋常男子並無差別,表面上潔身自好,背地裡卻也會尋花問柳。
先前他自詡對未婚妻情有獨鍾,如今想來,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而且他找這位與未婚妻樣貌極度相似的外室,究竟作何想,著實耐人尋味。
一時間,衛王苦心經營的君子形象坍塌,風評一落千丈,儘管明面上沒人敢說,但命婦貴女們私底下提及岐王妃的所作所為,不約而同拍手稱快,表示負心漢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說罷,又為她感到可惜,這樣一位奇女子,竟要背井離鄉遠赴靈州。
不知岐王是否也跟衛王同等做派,畢竟邊塞之地、行伍之人,相比京中皇族更加不講規矩,天曉得岐王在靈州有沒有姬妾成群。
還有剛剛追認回來的另一位「時三娘」,人盡皆知她給衛王做過小,再想尋門好婚事怕是難了。
外界紛紛擾擾,時綰置若罔聞,她心安理得地待在安國公府,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不怕苦累,態度極其認真,讓時文柏和林氏深感滿意。
時綺回門的時候,時綰託她為時纓帶話,將時文柏對她所言悉數轉告。
與此同時,時纓與慕濯定下了離京的日期。
皇帝信守承諾,賞賜給時纓不少古籍字畫和金銀財寶,淑妃也贈予她諸多衣飾,說了好些依依惜別之語。
時纓沒有與二人客氣,照單全收,盤算著如何將這些東西物盡其用。
臨行前,她約曲明微私下相見。
雖說在時綺的婚禮以及榮昌王壽宴上,曲明微均有出席,但今時不同往日,礙於英國公府的立場,兩人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光明正大地交談。
時纓將一方繡著西子湖畔盛景的手帕放在曲明微手中:「明微,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今日提前飲過餞行酒,我走那天,你就不必來送了。」
曲明微難得落淚,輕聲道:「阿鳶,答應我,如有機會,我們定要一同回家鄉看看。」
「好。」時纓舉杯敬她,兩人各自一飲而盡。
這一次,她終於能與好友體面道別。
隨即,她隨慕濯去了趟榮昌王府。
若是與慕瀟和時綺接頭,在外面反而更方便,但兩人念及榮昌王,覺得還是應當與他說一聲。
時纓踏進榮昌王居住的院落,就見滿園青翠欲滴,不見半點鮮艷之色。
院子裡種的是紅梅,現下還遠不到花期。
她有些詫異,慕濯在旁解釋道:「堂叔早年經常隱姓埋名雲遊四方,這些紅梅是他從外地尋得,甚為喜愛,便移植了幾株回京,種滿一整座院子。」
時纓聞言,突然想起五月十二那天,彎彎……時綰扮成的舞姬正巧穿了件繡紅梅的裙子。
莫非榮昌王是看到這條裙子,愛屋及烏,才主動出手相助?
但無論如何,他的參與堪稱神來之筆,屢次讓衛王吃癟,還幫她和時綺省力不少。
進屋落座,榮昌王得知兩人即將離開長安,幽幽嘆道:「靈州啊……靈州是個好地方。」
時纓心生好奇:「堂叔也曾去過?」
「我去過?我沒去過。我也記不得我是否去過了。」榮昌王搖搖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