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割了的權力也是權力,鑄劍谷那種聯席制,谷主權力更小,還不是照樣一群人紅了眼的要爭奪,照樣引發了兄弟之間的問題。好在鄭家兄弟人品還行……”
夏侯荻有些出神地看著遠方的天際,低聲道:“難道這種事情只能永遠迴圈,永無休止?”
薛牧不答,轉移話題道:“你道邪煞是什麼?那從來都只是人心的折射與具現而已。越是武道之世,它的憑體就越強大,強如鎮世鼎,也只能鎮,而不能消。”
夏侯荻迷茫道:“你說我該怎麼做?”
“雖然人心之惡永無止歇,但至少還是可以教化引導的,也是可以淡化的。若是世間興盛,人人安居,那戾氣再多也有個限度。若是都像沂州那樣一片廢墟,那豈不就是邪煞溫床?身為皇帝,至少該做到這個方面吧……你父皇和姬無憂,一直都在反方向行走,本末倒置,自然導致瞭如今亂象紛呈。”
薛牧說的這些是典型的轉移話題,其實與夏侯荻初始問他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回事了,這是因為他也回答不了那種問題,爭權奪利的事情古往今來誰能解?他見識再多也沒見過那麼和諧的時代。
但薛牧說的角度卻更大些,這個答案對夏侯荻來說也很重要,強行上位之後導致的疲憊與迷茫在一席話中被掃清了不少。她深深吸了口氣,眼神越發堅定,低聲道:“我……朕會做好的。”
……
此時的鑄劍谷,確實剛剛開始動亂。
鑄劍谷的大工匠聯席制也是有歷史淵源的,一批志同道合的鑄造者組成了一個集體,又是把持軍火交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線,也有每個人的工藝特長。這便很難由一家說了算,多年演變下來有些類似現代董事會,只不過董事局的組成不是按股份而是按家族傳承,其中每代鑄劍水準最強的那一個就是谷主,類似董事長兼執行總裁,他無法一言九鼎,也受董事局的意見掣肘。
便如鄭家要和薛牧做交易,先是鄭浩然代表他們鄭家自己交易,到了門派層面交易時也是需要說服集體,共同透過決議的。這種谷主的權柄甚至還不如當初剛剛上位時主幼臣疑的慕劍璃,歷任谷主被架空的都很常見。
而鄭冶之算是相對比較有權威的谷主了,很多事都可以強勢說了算。當他因皇命長期在京時,“董事局”的主持者便由次議長鐵敬玄代理,而“執行總裁”的位置他還能交給自家子侄鄭浩然。
有鄭家家族一群人護持著,鄭浩然在谷內倒也做得有聲有色。
鄭冶之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隨時可能出簍子。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洞虛,那時候回谷就能穩定一切,他甚至想要扭轉千年來的聯席制度,把鑄劍谷變成鄭家傳承。
誰知道洞虛是洞虛了,卻沒能活著回去。
“今日召集會議,是兩個議題。”鐵敬玄環視圓席,目光在鄭浩然臉上停留了片刻,笑眯眯道:“第一件,是關於加大藥王谷兵器支援。藥王谷與我們向來親如一家,朝堂之上醫聖也和谷主同進同退,他們請求兵器支援,是應該滿足的。”
鄭浩然眼皮都不抬:“這是議題?還是意見?”
“先是議題,然後附上鐵某自己的意見。”
“藥王谷和我們歷年來均有固定往來,這事派個使者直接找我即可,為什麼要過會議?”
“因為他們要的是一次性配備所有弟子地級以上兵刃,賢侄可做不了主。”
“哦,那這事我鄭家不同意。”鄭浩然簡單地丟出一句話。
“賢侄莫非要破壞鑄劍谷與藥王谷千年友好?”
“沒見過友好是靠掏空自己的地級兵刃儲存來維持的,鐵叔叔不如直接把整個鑄劍穀倉庫搬過去豈不是更妙?”鄭浩然冷冷道:“何況藥王谷醫聖不在,誰能擅自定下這種規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