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奏疏一出,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韓王沒鬧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有些贊同地點頭;魯王臉色鐵青,魏王淡定自若,趙王心中竊喜,聖人……強壓怒火,瞧幾個兒子的眼神,很不對勁。
第三百零二章 魯王弱點
聖人被氣得不輕。
他知道幾個兒子為了皇位打得死去活來,卻沒想到他們已經不講究到這等程度——文臣武將之爭,寒門、勛貴和世家的不對付,一向是聖人處理政務時所關心、看重,明面上儘量一碗水端平的,一個鬧得不好,便會是取禍之端。
人人都覺得自己付出得多,應該多得些,本是尋常。小心思麼,稍微按一按,聖人處事再公平些,也就沒那麼多人鬧騰了。誰料這封奏疏一出,就如往油鍋裡澆了一盆水,聖人往底下一看,果然,一撥人眼睛紅了,另一撥人眼睛綠了,不管文臣武將,統統開始挽袖子,做好了「揍對」的準備。
孽子,這幾個孽子!
魯王瞧見朝堂一片沸騰,只覺口中含了黃連般,苦澀得難以言喻。
事情牽扯到文武之爭,士庶之別,便不能輕易能解決的事情了。尤其是本朝,重文更重武,明面上抬舉世家,暗中扶植勛貴、寒門,真要計較起來,魯王的路子,可以說偏了一小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魯王的生母陳修儀雖是聖人寵妃,還生下了一個皇帝,到底年紀輕,資歷淺,上頭七八座大山,壓得她抬不起頭來,穆皇后又生下了懷獻太子,瞧著庶子們的眼神便有些不對了。母子倆唯聖人是依靠,自不敢拂逆聖人半分,眼見讀書好能得聖人的讚揚,便一門心思往「文」裡頭鑽,久而久之,已分不清是自己喜歡,還是聖人中意了。哪裡像李惠妃,早就在後宮站穩了腳跟,平素也無半分錯處,又是中年得子,怎會拘著韓王?
從前還不覺得,待到爭儲的局勢明朗,魯王便顯現出幾分不足來——他和文臣走得太近了!
武將知道魯王身邊很難湊進去,又恐懼魯王登位之後,大肆重用文臣,不將他們當回事,嘴上不說,心裡卻有些排斥魯王繼承那張椅子。
當然了,韓王也是一樣,武將們湊在他身邊,文官們卻覺得不能支援韓王,咱們飽讀詩書,豈能讓粗鄙武人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與這兩個兄弟相比,魏王的路線就比較中庸,他的身邊聚集著一批出身寒門,科舉晉身的能吏,妹妹樂平公主嫁的鄂國公馮家,魏王妃的曲成郡公蘇家,皆是一等一的武將家族,兩邊都搭得上線,這也是魏王被聖人看中,選做繼承人的原因之一。
魯王不是沒想過文武兼備,故他在士林中爭取到了好名聲後,便一力向勛貴發展,問題是,勛貴也分很多種啊!有夏太祖寒微之時便跟著他,一路廝殺,終贏來滿門顯貴的寒家子,如穆家、沈家、江家;有夏太祖地盤還很小時,依附他的胥吏、鄉紳,如高家、隋家、莫家;還有帶著勢力投靠的世家,如裴家、姜家;最後便是左右逢源,各方勢力都派幾個子弟去下注的世家,盧鄉侯曾家,曲成侯蘇家,都在此列。
以魯王循序漸進的行事習慣,自然是先挑那些走文官路子的勛貴拉攏,再透過這些勛貴錯綜複雜的關係,進一步拉攏到武將,誰料這頭溫水還沒煮好青蛙,那頭就有人將矛盾激化,能不恨麼?他總不能扯著嗓子嚷嚷,說自己雖看重文官,也不會虧待武將吧?
兩兄弟爭鬥多年,對彼此的手段,不說瞭解十成十,也能明瞭七八分。魯王喜歡利用韓王挑事,魏王也喜歡。若不是魏王成了無形的太子,韓王認定對方奸猾,也不至於這些年卯足了勁對付魏王。故此事一出,魯王就清楚,這事,十有八九是魏王的手筆。就是那封奏疏,未免也太一針見血了吧?魏王手底下何時有這等人才?還是先前一直當做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