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姓店夥酬答來客,與來客攀談甚久。去年刑部查到和風樓時,那店夥未敢實言,過後才與酒樓同伴說起,又怕惹上官司,過不多久,那店夥便辭了工,回鄉去了。”
“那店夥原是陝州澠池縣人氏,嚴榷便率人親至澠池拿人,卻也不費吹灰之力,便拿到了那人。還未動刑,那人便已盡數招供。原來當日熊御史與其攀談,詢問店中酒價過高之故,卻是陝州為西蜀、隴右兩路兵馬連番徵糧,以致府中糧價高漲。嚴榷以此疑心熊御史查到陝州官員罪行,以致喪身陝州。”
袁端點頭道:“徵糧於民以致糧價高漲,必是州府缺糧,陝州此舉,已是違了朝廷規制。況且近些年陝州並未上報災異,哪裡便缺糧了?必是有官員貪贓。熊逸德剛直清廉,既查到了此事,豈能放任不管?想必因此遭了人毒手。”
宋質道:“正是,此事定然牽涉陝州府官員無疑了。嘿嘿,這起人當真膽大妄為,竟然膽敢謀害朝廷命官,卻不知我大鄭律法正為這等人而設。”
崔言道:“嚴榷又盤問那和風樓掌櫃,原來陝州府非但多番徵糧,便是為陳崇恩大軍趕製禦寒被服,也並未按朝廷規制採辦布料,竟是命府中百姓以自家布料製作軍服。嚴榷立時便與陝州太守伍權合議,封了自府至縣各帑庫。然一番查對,卻並未查出虧空來,伍權太守也說,接任陝州之時便已查過府庫,並無虧空。”
宋質道:“有這等事?崇恩,你大軍被服可是粗劣之物?若如此,緣何不上報政事堂?”
陳封道:“稟宋相公,我大軍禦寒被服僅只夾衣,並無棉衣,布料也是不一。然漢中天暖,寒冷之日也不過數日而已,況且其時我大軍出征在即,無暇他顧,這才未上呈政事堂。過後連番征戰,又至蜀中,天暖日甚,便也忘卻了此事。此事是陳封之過,請相公治罪。”
宋質道:“嗯,原來如此。這事也不干你事,卻只是縱了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此事你當引以為鑑,為朝廷大臣,當能洞察世事,不可一味練達。”
陳封恭肅道:“是,陳封受教。”
崔言又道:“嚴榷呈文中言,此案無論是陝州哪個官員所為,陝縣令謝蘊都逃不脫干係去。然謝蘊畢竟是朝廷七品命官,他不敢擅自拘拿審問,因此以六百里加急請命拘拿謝蘊。崔言也向二位相公請命,立時拘拿謝蘊,若他不肯招供時,請以動刑問供。”
宋質看了袁端一眼,道:“默之,此事你自拿主意就是,不必稟與袁相公與我。這等蠹蟲,豈能以朝廷官員視之?你只管放心大膽做去,萬事有袁相公與我。”
崔言道:“是,崔言知道了。”
袁端道:“陝州傳回的呈文就是如此了?去利州的蔣廷又如何了?”
崔言道:“陝州呈文就是如此。利州路遠,蔣廷還未有訊息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