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的老儒;莫要因他們上了年歲就輕視他們。他們都是一層層考上來的;沒誰比他們更熟悉科舉章程。”
沈瑞也這麼認為;這半月來學習的很用心。不過也曉得;有些科舉竅門;則是子孫相傳;沒人會往外傳授。幸而沈家有幾位老爺在;外頭還有王守仁這個老師;並不需要其他人指導。
要說八個月前的王守仁是陽光青年;那現下這陽光青年的臉上有了yīn霾。
天子君親師;就如沈瑞這個學生能不請自來;直接登堂入室;王守仁在學生面前也沒有掩飾他的沮喪與迷茫。
說到底;王守仁再有才;也不過剛到而立之年。
這次江南之行;定是讓他看到了不想看到的東西。
沈瑞上輩子來自資訊世界;網路上各種負面訊息鋪天蓋地。
就是不問王守仁;他也能猜到王守仁的遭遇。
王守仁是真正地憂國憂民;算起來也是熱血青年。
沈瑞不說話;王守仁卻長吁了口氣;道:“瑞哥;你我都應該慶幸;生養與仕宦人家……這世上;小民艱難……”
沈瑞道:“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國家有律法;可官場之上更重視人情”
所以小民受冤;並不稀奇。地方官為了政績;命案肯定是要破的。這個時代;又不像後世那樣有健全的刑偵手段;肯定是疑罪從有。刑法之下;什麼口供求不出來。冤假錯案;定是不可勝數。
至於地方官為了荷包;侵佔鄉紳商戶財產之類;也不罕見。
古往今來;官欺民的手段多是大同小異。
這次“清查舊獄”;肯定讓王守仁長了“見識”。而且他的反應肯定也很強烈;才會引得對方鋌而走險。
沈瑞過來之前;想了一肚子勸解的話;眼前卻有些難開口。
同王守仁的憂國憂民相比;自己這“明澤保身”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
不過無論如何;他是不想看著王守仁父子走上歷史上的舊路。
看著沈瑞yù言又止的模樣;王守仁揉了揉眉心;道:“瑞哥到底想要說甚;猶猶豫豫的?”
“老師;父親昨rì與我說;最近京中風聲不對”沈瑞遲疑了一下;道
王守仁正sè道:“怎麼了?”
沈瑞看了王守仁一眼;道:“都察院那邊盯上老師了……”
王守仁嘴邊露出譏諷道:“意料之中;要是朝廷沒有倚仗;他們也不敢無法無天;在地方作威作福。”
沈瑞沉默;面上盡是憂sè。
王守仁笑了笑道:“瑞哥不要擔心我;最多不過是罷官免職……”
沈瑞抬頭道:“要是單單算計老師;學生並不怕;只有師公在朝;老師總有起復時……可是父親說;這個時候怕是有人會落井下石;對準師公……”
王守仁聞言一愣;隨即面sè沉重起來。
連進京不到一年的沈瑞都明白朝廷格局;他哪裡又不明白?今年這次“京察”;六部九卿衙門變動很大。王華要不是為人方正;沒有明顯的小辮子露在外頭;這個禮部左侍郎的位置說不得早就搶了。
沈瑞一個半大孩子;沈滄專門與他說這些;不過是給自己傳話。
王守仁覺得胸口裡塞了一團棉花;堵著自己喘不上氣來。
沈瑞卻是沒有再說旁的;他與王守仁相識這幾年;曉得王守仁的脾氣秉xìng。要是勸王守仁退一步保全自己;王守仁是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的。只有抬出孝道來;才有希望。
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要在王華那邊使勁;沈瑞就從王家告辭出來。
王華今rì在衙門;並不在家中;想要見王華只能等王華落衙或休沐的時候
沈瑞就先回了尚書宅;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