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耳膜的嗡鳴聲,她的頭髮被螺旋槳轉動產生的風吹得亂七八糟。
跡部從直升機門邊一躍而下,手掌壓著紗織的額頭,以半摟半抱的姿勢將她帶離到了風圈之外。
跡部景吾湊在她耳邊溫聲說著“低頭”。紗織閉上眼睛,倚靠在跡部景吾的身上。在這茫茫一片黑暗之中,唯一能夠相信的就只有跡部景吾。就像在冰帝學園祭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依賴著跡部,走在對她來說等同於泥沼的小徑中。
一睜開眼,便是絢爛的煙花。紗織想。
她和跡部景吾走到山腳下的公交車站,遇見幾個穿著專業登山服的中年人,他們打量著在荒山野嶺出現的年輕男女,竊竊私語著走向山間。
“本大爺和你一起回家。”跡部景吾靠在公交車站的站牌上,他穿著合身的高定襯衫,衣服整潔面容俊美,與生鏽破舊的公交車站尤其地格格不入。
“回家?”
“啊嗯。”跡部伸出手去摸紗織的頭髮,她的頭髮一直都是又滑又柔軟的,不知從哪裡聽來過,頭髮軟的人心也很軟。
“你家。”
紗織握住跡部的手掌,少年的手溫暖乾燥,像是冬天裡在火爐邊熱乎乎的羊絨毯子。他手指的骨節分明又突出,手指修長乾淨,紗織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當面說過,她很喜歡跡部的手。
“你不在乎我是…”
“在乎。”跡部景吾低下頭看著紗織握住自己的手,她總是有些膽小又小心翼翼的,哪怕是握著手,也只是抓住他手掌的一小部分,一根根細細的手指,像是甜美的牛軋糖。
“但本大爺只在乎你會不會難受。”
她…會不會難受?
大概是不會的吧?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所遭受的冰冷對待,並不會因為她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而變本加厲或者一下子消失。她知道得很清楚。
“在你心中,本大爺很重要。”跡部笑了起來,他的眼睛彎彎的,眼角的淚痣將少年純然的笑容點綴出幾分性感,他的聲音一向悅耳,抑揚頓挫地像是詠唱最動人的情詩,“本大爺也很高興知道這一點。”
在柳生紗織的心中,跡部所受到的威脅,要比她身世被曝光來得更為重要。她寧願讓村上涼子把她私生女的身份公之於眾,也不願意讓跡部受到他人一絲一毫的威脅。
儘管這些揭露村上涼子的行為笨拙又毫無計劃性,像是一隻蒙著眼睛的小兔子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幸好掌控全域性的獵人是跡部景吾。
少女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她的臉貼著跡部的胸口,夢境中的心跳聲現在真切地盤旋在她的耳邊。
“景吾是大笨蛋。”
“啊嗯。”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麼?”
這一切。紗織想。但這一切現在又不重要了。
…
跡部和柳生兩兄妹到柳生宅的時候,車庫裡停著兩輛車,看起來柳生父親也從醫院下班回了家,柳生比呂士率先上前將門開啟,身後的司機將行李從車上拎了下來。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柳生比呂士朝家中問候了一聲。
“是比呂士回來了?”穿著藕粉色真絲長裙的柳生母親是第一個來迎接的人,她的目光總是那般愛憐地注視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兒子,看到紗織之後便裝作沒看到似的忽略了過去。
紗織低低的叫了聲母親,早就被柳生母親對柳生比呂士的噓寒問暖掩蓋過去。紗織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僵硬著,又重新用力地將嘴角揚起。
跡部景吾上前一步,搭上紗織的肩膀。他想讓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不會再是一個人了。少女的肩膀很是瘦弱,手掌處所感受到她突起的肩胛骨和內衣肩帶痕跡,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