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媚娘在此地住了有數百年,乃是此處地主,對周圍一切瞭如指掌,當是所言無虛。
張衍眼望此島。目光幽深,道:“此水究竟歸屬何人,尚需與我那蕭翰做過一場,盧妖王如覺為難,可以迴避。”
盧媚娘雖然性情柔順,但是她也是數百年修行的大妖,自然也能看出張衍有招攬之意,此言正是讓她自己選擇去留。
嚴正亭信中曾說張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她權衡利弊,暗忖:“我修道近五百載,若再無法踏入那元嬰境界,也不過剩下百餘年壽元,這位張道友的昭幽天池乃是一處洞天,如是能去了此處修行,方才窺道有望。”
因此她只猶豫了片刻,便下了決斷,道:“願陪道友前往。”
張衍一笑,微微點頭道:“道友隨我來吧。”
他起了遁光,往島上飛去,盧媚娘也是縱光跟來。
到了近處,張衍雙目一掃,島上內外情形盡入眼底,見一處山岩上站有兩人,其中一人高冠博帶,相貌英俊,只是顧盼間傲氣十足。
他身旁站著一名白衣女子,容貌身姿倒是上佳,眉目間隱約與盧媚娘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那嚴蓉。
見有兩道遁光飛來,蕭翰轉首看去,他雖然未曾見過張衍,但他出得家門之前也是看過畫像的,此時見了,心中不覺一驚。
他又目光轉過,見另一人竟是盧媚娘,臉上微微變色,一瞬間腦海中轉過了無數念頭,不免有些著慌,暗罵道:“四伯怎麼搞的,連這點小事也沒有做妥,怎還令這兩人攪在了一處?”
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絕想不到蕭穆歲已被張衍除去,還當是蕭穆歲追敵時漏了這兩人。
盧媚娘遁光落下,把臉一板,對那少女冷聲道:“蓉兒,還不過來?”
嚴蓉俏臉上略微有些驚慌,看了蕭翰一眼,畏縮道:“孃親,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
盧媚娘嘆了口氣,道:“我得張道友之助脫困,他有恩於我,我必報之,你現在過來,還是我的女兒。”
蕭翰聽了,眉頭不覺一皺,暗呼不妙。
嚴蓉聞言臉色一白,她躊躇了半晌,最後搖了搖頭,像是下定了決心,移步來到蕭翰身邊站定,倚靠了上去,道:“孃親,我傾心蕭郎,已與他結為夫妻,既為蕭家婦,便是蕭家人,請恕女兒不孝了。”
盧媚娘氣得臉色泛青,胸口起伏,抬起纖指指著她,道:“你,你,你若不過來,我,我便不認……”
她原先向說不認你這個女兒,怎奈畢竟是自家親生骨肉,始終說不下狠話來。
嚴蓉倒是狠得下心,一彆頭,低聲說道:“孃親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蕭翰開始還有心利用嚴蓉不叫盧媚娘插手,此話一出,不由搖頭,暗罵一句愚蠢。
盧媚娘聞言如遭雷殛,手按胸口倒退兩步,心灰若死,暗歎一聲,道:“罷了,此等不認父母的孽障,留之何用。”
她起手一拍,一道白氣飛出,正中嚴蓉額頭,咔嚓一聲,她應聲倒地,卻是已氣絕斃命。
蕭翰微微皺眉,向旁移開了一步,理了理袍袖,似是怕鮮血汙了自己袍服。
他抬眼看向張衍,冷聲道:“你便是張衍?想必你此來也為是取那甲子四候水,不過你便是請來海外妖修助陣,我也不懼。”
張衍看了蕭翰一眼,看出他色厲內荏,臉上露出哂笑之意,轉頭對盧媚娘說道:“盧妖王,勞煩你在島外護持。”
盧媚孃親手殺了女兒,心神也有些不定,聞言點頭道:“道友小心,我便在五里外等候。”言畢,縱起遁光飛了出去。
見她離去,蕭翰微微鬆了口氣,化丹三重修士的壓力他豈敢忽視,此刻不再眼前,縱然並未遠離,也讓他膽氣一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