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便已將老爺子的心態盡皆分析得個透徹無比。
“唔……,那倒也是,只是工部之事又當何如之方好?”
三爺總算是沒笨到家,倒是能明白陳老夫子所言乃是正理,只是明白歸明白,要他坐視四爺雄起,那卻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沉吟了片刻之後,這便又接著往下追問道。
“子誠先前還真就說對了,以四爺之險詐,斷然不會正面交鋒,劍走偏鋒乃必然之事也,至於其將如何出手麼,倒是不甚好判斷,然,攏算起來,也不過幾條,一者是尋工部差使中的不是,藉機發難,此一條必可得八爺一方之全力配合,若真鬧將起來,雖不勝,怕也足以先站穩腳跟了的,其二麼,那便是政務上有所表現,以奠定抗衡小王爺之基礎,依某看來,或許錢法當是弘曆小兒建功之最佳選擇,但消能做到此二條,便不愁無立足之地也。”
陳老夫子顯然早就已盤算過全域性了的,此際說起四爺那頭的應對之道來,語調倒是平緩得很,可內裡卻滿是自信之意味。
按大清律,戶部與工部都能鑄錢,其中戶部鑄造的錢幣大約佔流通總量的三分之二,其餘為工部所鑄,當然了,工部只管鑄造,對所鑄出來的錢幣卻並無管理之權,須得造冊後併入戶部管轄的國庫,當然了,法理歸法理,實際上工部所鑄的錢並非全入了國庫,而是有近半是進了老爺子的私庫,由內務府統一規劃使用。
“錢法?這……”
三爺對錢法並無太多的瞭解,可畢竟在朝多年,到底還是知道一些的,只不過也就只懂得點皮毛罷了,皺著眉頭想了良久,也愣是想不出四爺會如何在錢法上做文章,不得不將探詢的目光投到了弘晴的身上。
“父王明鑑,夫子所言之錢法之道,指的是現如今錢貴而銀賤,大體上是因鑄造之際,銅鉛各半,導致不法商人每每收錢融化,以鑄銅器,轉手間,便可得二十餘倍之暴利,更有貪官汙吏在其中上下其手,公然貪墨無算,說起來,此亦非我朝所獨有,歷朝歷代皆有之,只是輕重不同罷了,前明之所以敗亡無地,與錢銀不平也有著不小的干係,孩兒對此本也有心變革之,奈何事涉兩部,協調起來實有礙難處,也就沒去輕易碰之。”
弘晴執掌工部多年,對錢法一事自是有著深刻的認識,這會兒見三爺茫然地望了過來,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一躬身,將錢法之弊端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番。
“原來如此,此事幹系實大,若欲變革之,又該當如何?”
三爺這回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錢法之變革的干係居然如此之大,真要是讓弘曆得了便,再加上四爺那頭的全力配合,真就未見得不能做出一篇偌大的文章來,一念及此,三爺的心立馬便是一抽,已是起了出手搶功的想頭,只是這話卻是不好說出口來,這便迂迴地追問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話,若欲變革,說來也簡單,只消降低銅鉛比例,銅四鉛六,便可稍稍遏制這等歪風,然,此尤不是根治之法,尚須得加強對不法銅商之打擊力度,或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不良之影響,只是此事說易行難,若無戶部、刑部之全力配合,萬難成事,正因為此,孩兒才不曾輕動之。”
真要說到解決錢法之難題,弘晴心中自有著篇大文章,只不過此事尚不到揭曉的時候,弘晴自是不想說破,沒旁的,發行紙鈔固然是徹底解決錢法難題的最佳法子,然則在皇權獨攬的時代卻極易形成宋朝那等濫發紙幣,以致朝堂信用破產之窘況,真要想解決此事,那還得律法相配合,不到君主立憲的時代,壓根兒就別想完全解決錢法難題,而這,顯然不是這個時代所能辦得到的,正因為此,弘晴也就只能拿出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嗯,如此說來,此事還真就只能由弘曆小兒去操持了,倘若事成,那後患怕是要無窮了的。”
這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