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地把茶杯踢到地上。
簡單搭建的房屋在近百斤重力晃動下,橫樑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藍沐冉蕩的越來越高,心裡也越來越毛,總感覺橫樑會被自己給晃斷。
前前後後。起起落落,半個時辰過去了,兩條腿痠得快要沒了感覺,五臟六腑也勒得快要翻出來,藍沐冉全身上下沒一處不被汗水浸溼的地方。然而,該死的茶杯依舊離桌子邊緣很遠很遠。
“堅持啊堅持,死也不能落到變態皇子手裡!”咬著牙給自己打完氣,藍沐冉雙腿猛地用力往前蕩去。嗖嗖的風聲吹過耳邊,眼看著就要碰到難看的土黃色茶杯——
嘩啦——
嘭——
先後兩聲巨響,黃土地面的屋子裡瞬間被撲起的黃沙充斥。
房梁斷了嗎?啊餵我已經又肥又重到了這種地步?鼻子有沒有被撞歪?會不會撞得更帥氣了?
一陣頭暈眼花胡思亂想後,漫天的黃沙終於都落回了地面,眼前視線漸漸恢復。
房梁沒斷,斷的是繞過房梁的粗麻繩。
原本這屋子就是粗製的,房梁採用整體樹幹未加打磨。半個時辰之久的摩擦讓粗麻繩的纖維逐漸被磨斷,藍沐冉最後一下用力過猛,直接導致了麻繩折斷,人飛沙起,藉著向前的衝力直直撞上木桌。
茶杯如願以償地碎了,桌子也極不給面子散架了。巨大的衝擊疼的藍沐冉躺在地上哼哼了半天。
不管怎麼說,好歹是達成了目的,眼前就是茶杯鋒利的碎片。
沒人救的時候要懂得自救,人本來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向前行走,而不能站在原地等待有什麼人來尋找,畢竟能隨時找到並伸出手的人,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儘管有些粗糙,但茶杯的碎片已經足夠磨斷皮繩。藍沐冉揹著手撿起最鋒利的一塊碎片。斜倚在牆上一點點摸索著皮繩的位置,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硬是把韌性十足的皮繩和粗重的草繩磨斷了。
“奶奶的,想困住小爺你還嫩了點!”終於得以脫身的藍沐冉恨恨地拍掉身上的灰塵,這才發現一身素白的衣服已經成了黃土顏色,幾處關節還隱隱透著血跡。
剛才撞碎桌子又摔在牆上的衝擊力十分巨大。只是焦急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身上的傷勢,連手腕上被茶杯碎片割出的一道道傷口也是後來才看到的。一旦集中精神藍沐冉便會忘記其他一切事情,就連疼痛也被遺忘了。
房門並沒有從外面反鎖。走出屋子,略有些晦暗的日光打在地上,拉出細長的身影。
時間已經不早了,想要趕回迦葉城還有很長的路途要走。藍沐冉伸伸胳膊抻抻腿,確定沒有嚴重傷勢後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寶貝們放進百寶袋,順著一長溜的馬蹄印記開始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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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迦葉城百里之外的落秀崖上,淡藍色身影婀娜而立,在月光銀輝的照映下皎潔若仙。
“赫連城主不在涼城待著,怎麼跑到我這來了?”輕柔而略帶意外的聲音笑語道。
“路過,順便來看看。”
“冷冷冰冰的,還是老樣子。”拿著藥鋤的白皙手掌輕輕攏了下雲鬢,起身時帶起一陣藥香,“騙騙人也好,就不會說是他讓你來看我的嗎?”
“你明知道他不會說。”
似乎是對毫無情調的對話沒了興趣,藍衣女子無奈地嘆口氣,握著剛剛挖出的幾根藥草自顧走向不遠處的木屋:“你們兄弟兩個一樣無聊,半句討好女人的話都不肯說。行了,看也看過了,我可沒晚飯請你這尊大佛填肚皮。”
赫連靖鴻並未依言離去,反而跟著走進了木屋,語氣頗為熟稔:“有個病人。我本想找荒四季診察一番,可他堅持不為女人看病,只能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