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都得喘半天的氣,如何殺得了六個大漢?但忽一聽得老軍提到林沖,再聯想到此地距草料場不過半里之遙,而且仵作也說了,這些人的真正死因是槍棒穿胸導致大量失血,林沖原本就是禁軍裡的槍棒教頭,一杆長槍耍得是出神入化,此二點就可斷定林沖難逃殺人之嫌疑了。
再有一點,林沖與高太尉素有仇怨,這忽然撞見太尉府的人,林沖殺心大起也是極有可能之事,他又怕差撥和管營告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此二人也一併殺了。
如此這般推斷了,府尹一時大喜,當即一面吩咐差役快馬加鞭趕去東京太尉府,將此事稟明高太尉,一面立即回府,取出印信,押下公文貼,懸賞三千貫錢捉拿兇犯林沖。
當日,州府衙門便下了行文,各路官兵拿著林沖的畫像,沿著各村鎮店坊,挨家挨戶搜尋,又在各個路口要道設下關卡,凡過往人等,俱要接受盤問搜查……
自留在柴進莊上,林沖便一直住在後院廂房,因柴進特意交代,莊中所有人等不許隨意攪擾林沖休養,因而林沖對外界之事都不甚瞭解。直到第六日午後,州府官兵尋到柴進莊上,柴進立即吩咐莊客前來告知林沖好好藏在後院,莫要出來走動,林沖方才知道外面已經翻天了。
聽聞朝廷官兵來柴進莊上搜查,林沖在後院如坐針氈,不知如何是好,但大官人吩咐,叫他好生在後院藏著,他只得聽從。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柴進來得後院,一見林沖,他便抱拳笑道:“兄長,官兵已叫小弟打走了,無妨啊無妨……小弟正好與兄長同飲幾杯。”
原來那領頭的官兵與柴進是舊識,他領著人馬在附近莊上搜查兇犯林沖,尋了半日卻一無所獲,偏縫這個地方連間酒鋪都沒有,又弟兄們都吵鬧著腹中飢餓,他只好領著人來柴進莊上討杯酒吃。既是故人來訪,為不失禮數,柴進親自到莊前相迎,又好酒好肉款待他們,臨別時還讓莊客取了些散碎銀子打賞了他們。送走那些官兵,柴進心下高興,特意吩咐廚房準備幾樣下酒菜,要與林沖好好幹上幾杯。
酒菜上來,柴進給林沖斟了一杯酒,便道:“來,兄長先吃杯酒壓壓驚……”
林沖端了酒杯,忽又放下,如此反覆兩次,終究沒有將酒吃下,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兄長因何嘆氣?”柴進忙問:“莫非兄長擔心那些官兵會去而復返?”
“那倒不是。”林沖搖了搖頭道:“只因小人是殺人兇犯,官府追拿得緊,倘若繼續留在莊上,恐怕會累及大官人。我思慮再三,還是早早離去為妙,望乞大官人借些盤纏,小人感激不盡,來日若能僥倖不死,自當捨命報答。”說著話,他便單腿跪下了,雙手抱拳。
“兄長這是為何?——快快起來!”柴進急了,慌忙來扶林沖。等扶了林沖重又坐下,他自顧吃了一杯酒,方才又道:“兄長執意要走,小弟贈些金銀給哥哥做盤纏自是應當,只是……只是不知兄長有何打算?要投何處去?”
一想到要投往何處,林沖眼前一片模糊,但他還是帶著幾分豪情道:“小人暫且還沒想到去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這天下之大,總會有我林沖的容身之所的……”
柴進又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乾了,忽又開口道:“既然如此,小弟倒有一個去處,只是不知兄長願不願往?”
“小人如今是官府緝拿的兇犯,只要得個安身立命之所便好。”林沖道:“——不知是個怎樣的去處?”
“不知兄長可曾聽聞山東濟州府轄下的梁山泊?”柴進道。
“梁山泊?”林沖怔了一下,接道:“小人卻曾聽聞過此地,聽說那裡聚集了七八百個好漢,有三位頭領,個個都義薄雲天……”
“小弟要薦兄長去的正是這梁山泊!”柴進忙笑道:“聽聞那裡方圓八百里俱是水地,易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