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時光宛如一朝一夕,顧杞現在回憶那個月夜,覺得當年自己的想法有點幼稚。他數著卡里的存款,心想,再等半年。
他給脆脆一個真正的家。
那次打架時邱聲在場,很仗義地幫忙還手了,結果兩人一起進派出所。邱聲沒把自己當回事,蹲著等人來領的時候只顧著大大咧咧地教育過他保護好脆脆。
因為這件事,顧杞覺得邱聲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後來樂隊解散,他們一度斷了聯絡,但柳望予重新找到顧杞,讓他幫邱聲的時候,顧杞毫不猶豫地答應,並給邱聲當業餘保姆到現在也沒怨言。
他和邱聲早已脫離了&ldo;樂隊隊友&rdo;的身份,他為邱聲,可以兩肋插刀。
所以邱聲如果找他借錢的話,顧杞可能還是會……想辦法。
飯後,脆脆牽著他們那隻串串小黃狗出門,顧杞收拾廚房。他一整頓飯吃得七上八下,唯恐邱聲搞突然襲擊。
結果邱聲一直沒說什麼出格的話,顧杞更心慌了。
身後腳步聲輕輕的,顧杞轉頭看見邱聲靠在門邊,有種&ldo;可算來了&rdo;的釋然。他長撥出一口氣,抖了抖手上的水:&ldo;說吧,什麼事。&rdo;
&ldo;我要把樂隊重新做起來。&rdo;
果然是這個。
而且不是&ldo;想&rdo;,是&ldo;要&rdo;。
三年前,樂隊在聞又夏離開的情形下又勉力支撐了一年,然後因為事故,邱聲再沒法登臺,樂隊也隨之徹底啞火。邱聲對銀山那時被迫&ldo;活動全面休止&rdo;至今耿耿於懷,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但他力不從心。
不過邱聲最近好很多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情。
年初給桑雪做的那張專輯中很多東西和樂隊當時的風格有相似之處,從那時起,顧杞就有了邱聲遲早會提起重組樂隊的預感。
所以當這件事真切發生時,顧杞一點都不驚訝。
&ldo;哦。&rdo;顧杞點點頭,擦乾最後幾個盤子放進碗櫃,示意邱聲去客廳說話。
&ldo;我知道你有那小屁孩聯絡方式。&rdo;邱聲跟著他走了幾步,語速很快,像打了很久的腹稿,&ldo;把他弄回來,我不想換鼓手。&rdo;
顧杞&ldo;哦&rdo;了聲,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不容反駁地發號施令,邱聲完全沒考慮過顧杞不會答應的情況,這讓顧杞突然有種久違的暢快。他暗想著&ldo;我不會也有點受虐傾向吧&rdo;,又為邱聲的狀態半喜半憂。
但不一樣的是以前搞樂隊,大家都是為了開心。現在他有家要養,不能再跟著邱聲有上頓沒下頓。
顧杞思慮片刻,先敲警鐘:&ldo;我不可能辭工作。&rdo;
&ldo;先練著,以後辭不辭隨便你。&rdo;邱聲說。
他試探問:&ldo;簽約嗎?&rdo;
簽約意味至少有收入,邱聲笑了:&ldo;是啊。&rdo;
&ldo;還是簽在太果?&rdo;
&ldo;不然?&rdo;邱聲玩著茶几上一個捏就響的小青蛙玩具,&ldo;還欠著黃安維那麼多錢。&rdo;
黃安維就是太果的老闆。
顧杞稍微放了心,一想也是,柳望予和邱聲保持長期合作關係,而她又與黃安維是老朋友了。就算黃安維覺得他們不靠譜,有望姐從中做工作,他們夭折的專輯和巡演說不定很快就會迎來轉機。
吉他、鼓手,邱聲都想要原裝,那麼唯一的變數就成了不能提起的某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