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在搞。&rdo;邱聲不自覺地學某人惜字如金，然後發現這種說話習慣不適合自己，&ldo;工作日在幫唱片店老闆看店，週末去圖書館。帶我的那姐姐還說我可以隨便借書。&rdo;

顧杞笑著：&ldo;是該多讀點書，好事兒。&rdo;

&ldo;所以我每個星期三晚上有空，從唱片店去找聞夏學貝斯。&rdo;邱聲豎起兩根手指，&ldo;不到倆小時，他就友情指點。&rdo;

顧杞知道他和爛蘋果的貝斯手認識了，但沒想到這麼快能熟起來。大學那個樂隊隨著三年級的期末考試再也沒聚過，誰都沒提解散，邱聲都不執著了好像也沒必要專程把這件事正式地宣告‐‐他們的歌總共也就幾個人聽過。

思索片刻，顧杞仍打算提醒他：&ldo;邱兒，明年你也畢業了，想想出路。&rdo;

&ldo;知道。&rdo;

&ldo;還打算做樂隊嗎?&rdo;

&ldo;看情況，有條件就做，也沒考慮過除了這個我還有信心幹什麼。&rdo;邱聲低頭看指板被上自己汗水的印子，抱怨，&ldo;你這兒也太熱了，要麼安個空調吧?&rdo;

&ldo;安空調會跳閘，房東不給，不好意思了。&rdo;顧杞挖苦著，看邱聲熱得滿臉潮紅，把電風扇搬到了他面前，&ldo;將就下。&rdo;

邱聲沒跟他客氣徑直調到最大檔。

20歲快21歲的人，後背單薄得像青春期沒結束，紙片似的，這麼猛吹顧杞都擔心他會不會飛走。忍不住提醒一句&ldo;當心著涼&rdo;，顧杞又說：&ldo;蹭飯也不知道打下手……今天晚上只有麵條，愛吃不吃啊。&rdo;

&ldo;愛吃!&rdo;邱聲側過臉，&ldo;杞哥你是好人，等我發達了給你買跑車。&rdo;

&ldo;我看你嘴上跑火車。&rdo;

走到門邊開始燒水，顧杞回頭看了一眼邱聲，默默地收斂剛才的玩笑神情。

邱聲說&ldo;其他沒有信心&rdo;時顧杞就想問，難道樂隊你會有信心嗎，你想過沒有，現在只是憑現在喜歡，萬一以後不喜歡了怎麼辦?可能自己早畢業兩年，他覺得邱聲還沒懂人間險惡，又捨不得直接拆穿他。世界上能有幾個人能長久地做喜歡的事，如果邱聲成功了，那也沒什麼不好。

爛蘋果那個貝斯手可能成為他的鏡子，也可能是引路星。

邱聲多和他接觸，說不定會明白喜歡某件事和用幾十年堅持完成是兩碼事。也說不定，他就此看見了一條嶄新的，發著光的坦途。

床頭櫃上，諾基亞的手機&ldo;嗡&rdo;地一響，跳出新的短訊息。

邱聲隨便瞥一眼，緊接著像突然被按了快進。他迅速跳下沙發抓起t恤往頭頂套，兩隻腳踩進球鞋裡，不管顧杞站在門口煮麵條徑直往外跑。

&ldo;去哪兒?&rdo;

&ldo;練琴!&rdo;

顧杞提高音量：&ldo;不吃飯了?&rdo;

回聲還盪在堆滿雜物的樓梯口，邱聲大步流星地轉瞬就沒影兒了。

顧杞無奈地回過頭，看了眼剛燒開的水，把準備好的麵條撥出來一半，一邊往裡下，一邊小聲嘀咕：&ldo;這勢頭……我日，到底是彈貝斯還是談戀愛啊……&rdo;

但這句話邱聲是沒聽見的，他一路狂奔出小盒子似的居民樓。

風把t恤灌得很滿，邱聲悶頭往前跑，每一個拐彎都瞭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