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東西,同樣存放起來,心裡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眯眼問道,“你要我做這些,難道是因為……九鳳族中出了什麼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你回去主持?你這一去,便再不能回來?”
聞言,朱夏竟鬆了一口氣。
“先生所言不錯,”她輕巧的笑了起來,道,“我暫且沒有告知阿哥,等抓住那陰氣,我確要離去,回到族中處理事務。”
不錯,只要汪文迪能這樣和熊巍說,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至於能不能回來,緣分都是天定的!”
說這句話時,她很想笑的更加輕鬆一些,腦子裡卻突然冒出那‘不得善終’四個字來,嘴角便控制不住的向下,臉上的笑也維持不住了。
她不怕死,神怎麼會怕死呢?
只要在死亡來臨之前,在熊巍面前留下一個體面,讓自己在他心裡永遠是那樣美好的樣子,只要他能勉勉強強接受她的離去,就足夠了。
不能哭啊朱夏,還要留些精神,好好的看他一眼,做個道別的。
在眼淚要掉下來前,同伴們先傳來了鎖靈陣完成的訊號。
汪文迪沒再追問她,果斷揮出一道劍氣,披荊斬棘滅了跟前的灌木,露出通往深處的口子來。
“我主攻作為你的掩護,你用鬼車之力與他連結,”他簡單安排道,“先把他揪出來再說!”
說罷,他手持雙劍,率先跳了下去。
朱夏抹了把眼睛,緊隨其後。
下墜的過程中,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周身的風變了又變,起先風速很快、風刃很利,隨後一掃而空,戛然而止,好像是不經意中就轉換了空間。
一道慈祥溫柔的女聲傳來,語氣裡盡是寵溺與疼愛,唱道,“大陸對長空,赤日對蒼穹……吾家女,勤學早,歸來母製衣,不畏風,不怕火,不懼干戈起……”
這聲音輕飄飄的,聽得人昏昏沉沉,想在這一片柔軟中就此安穩的睡過去。
片刻後,兩人才踩在了地面上。
這地雖然光線不怎麼充足,但要看清周圍,對他們來說不算難事。
汪文迪四周看了看,很快找到了偌大空間中最醒目的東西。
離他們五米處,有一口已經鏽跡斑斑的青鼎。
朱夏與他一起走了過去,一邊道,“剛才那個聲音是……?”
汪文迪推測答道,“應該是幻術一類的。”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跟著扯了扯脖子道,“鼎後面還有東西。”
後方半米處有一些遺骸,以及一些似乎是稻殼而與周邊土壤格格不入的東西。
汪文迪上前細看,不多時就得出了結論。
他道,“這些骨骸是動物的,另外的是風乾的穀物,你看,種種不同,應該是麻、黍、稷、麥、菽。”
“三牲五穀?”她思索道,“那這鼎就是用來獻禮的了,難道這裡曾經是一處祭壇?”
話音剛落,就有兩道黑光瞬間分別刺向了兩人。
汪文迪示意朱夏後退,雙劍立出,纏上黑光,對方竟與他一時成了拉扯之勢。
兩人也是這時看清,黑光的彼端連線於黑暗深處,實際上並不是什麼黑光,上頭長著細密短小的絨毛,宛如什麼動物的尾巴一樣。
他心中有數,一個凝力,雙劍化成兩條金繩,反捆住黑色,硬生生把彼端的龐然大物給拖了出來!
這怪物長得像羊,腦袋兩側貼合著四隻細長似柳葉的彎耳,長角彷彿鉗子向後流暢延伸,又長著七條約米長的毛茸茸的尾巴。
兩條黑色如長鞭的長尾便是從這簇毛中長出,牢牢的被汪文迪雙劍勾住。
再看仔細些,便能發覺,這怪物的腦袋上並沒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