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以為,這場量劫作為巫妖雙方的決戰,哪一方勝了便從此之後為天地之主,哪一方敗了便滅族沒落,自此退出歷史舞臺。
就連白澤也是這麼認為,早早的做好了與妖族共進退的打算。
可是就在雙方真正爆發大戰前,白澤從天機指引中,獲得了一個可以百分百保它在量劫裡活命的機會。
代價就是要它背離天庭妖族,從此隱世,以它的智慧補全白澤圖,其中記載有各種神怪的名字、相貌和驅除的辦法,若有聖人出世,則捧書而至,成為天機欽點的祥瑞象徵。
“白澤雖不願棄妖族而去,但在糾結下,它最終還是和媼做了一樣的選擇。”
它選擇了活命,丟妖骨,剔元神,重獲新生。
汪文迪搖頭,道,“所以它很能理解媼,僅此而已。”
能理解,但也無能為力,在它任仙草的守護者期間,汪文迪是第二個取下仙草的,它把僅有的寄託放在了他身上。
可惜,他是的確不知道所謂媼的真名。
瞿星言也算明白了來龍去脈,沉聲道,“這些都是白澤告訴你的?”
他點了點頭,接著道,“除此之外,它還給了我一些指引。”
“什麼?”
“它說,我與另一位取得仙草的人,遲早會碰面。或遲或早,或已經見過了。”
汪文迪聳了聳肩,又道,“還有,它最後留了一句話,‘山之極,洞之秘,先得緣,由一失二,回還之際,當辨此言’。”
瞿星言心中來回默唸這句話,仔細琢磨著其中的意思。
“張南呂沒有為難你吧。”頂著拂來的冷風,汪文迪極目遠眺,還是問出了口。
他語氣裡有些關心,還有些自責。
“沒有。”瞿星言照實回答,平靜道,“他以我兩片龍鱗,抵月歆二成靈力。”
汪文迪面色一凜,收回了目光,他已得見四聖中三,可為何朱雀失了八成靈力,青龍身負隕聖露、被刮龍鱗,白虎為贖宿主之罪仍未歸隊,事態如此發展,真的是天機指引,他真的能聚四象之心,輔佐自己,得證大道嗎?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絲此前從未感覺到的無力感。
他自覺強者舉世無雙,自覺天機選中自己也是理所當然,因為自己夠強,但這些事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若此前不顧張霏霏,他或許能早一步阻止張南呂,保得陳月歆的力量。
若未定要瞿星言以身冒險的計策,高玉繩也不會有令其服下隕聖露的機會。
若能在最開始就辨認出江宇身上的靈力是四象白虎……
他好像慢了一步,這些事,統統慢了一步。
玄武在何方?會否日後也因為他而遭受無妄之災?
瞿星言把他紛亂的思緒強行拉扯回來,道,“你冷靜想想,這件事,我總覺得有蹊蹺之處,還有許多細節值得推敲。”
他把汪文迪仍舊擺在主心骨的位置上。
在高空中,風漸漸大了,蜀山弟子練劍不分晝夜,遠處劍氣縱橫,清光頻現,好一派氣吞山河的景象。
汪文迪仔細回想,眼神比那些劍氣還要銳利,分析道,“蜀山弟子下山是為陰氣現五城之事,這個本也是他們除惡的職責所在,無可厚非。”
“第一點在於,賈雁來給的蜀山寶印,為何會指向月歆。”
這寶印傳世,正如長老同掌門所言,加上他也親自交手過了,應當是一件正道至寶,不會有假。
“第二點,蜀山中人知道所指是四聖朱雀,本也未起殺心,只是以防萬一,派柳溪嵐前來驗證,紀掌門還叮囑過,要她好生與月歆相商。”
瞿星言點了點頭,道,“柳溪嵐卻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