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轉瞬即逝,很快又改變了內容,那是在一間像是廟宇祠堂的屋子裡,高玉繩位於上座,滿面喜色。
原來是四大花旦的名號天下盡知,高玉繩自覺京劇後繼有人,且定能發揚光大,故而如此開心,眾人皆朝他禮拜,口中尊他為‘祖師爺’。
但這喜悅的情緒張霏霏還沒來得及感受,畫面轉眼又變了。
山河破碎,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硝煙戰場。
高玉繩孤身闖入敵營,從中救下了被強行擄去的梅鶴鳴。
從那兒回來之後,梅鶴鳴便生了一場大病。
他不再唱戲,身為名旦,卻蓄起了鬍鬚。
張霏霏看著這走馬燈一般的畫面,看著梅鶴鳴躺在床上,緊緊拉著高玉繩的手。
他說,“祖師爺……你放心,弟子沒有丟咱們華夏子孫的臉!我便是此生息影、永不再唱,也絕不可能為敵軍將領唱半個詞!!”
她和高玉繩一起,看著梅鶴鳴斷氣。
畫面又一次加快了變化的速度,再慢下來時,乃是在一方戲臺子上。
上頭站著一個男人,眉目清俊,並未妝扮,張霏霏認得他,這是程玉霜。
一貫溫文爾雅的他此時神態慍怒,臉上更顯憔悴之色,原來是聞得梅鶴鳴的死訊,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他丟開戲服,拔劍亂揮,眼中一狠,便出了門去。
眨眼之間,高玉繩推門闖入,卻是晚了半步,他急匆匆的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程玉霜的下落。
再相見時,是在高高的城牆處。
高玉繩在街道上,程玉霜卻被吊在牆頭,渾身是傷,心口更是空落落的,血肉模糊一片。
敵軍稱其為特務,稱其混入談判會議,企圖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
因為他對敵軍將領的刺殺,協議上又平白增添了許多不平等的條例。
“幌子!全都是幌子!”
宅子裡,正值熱血年紀的高槐夏幾乎把桌子捶爛,梅鶴鳴、程玉霜二人對他皆有師恩,更是忘年之交,接連遭此橫禍,他怎能不怒?
他起身叩到面色哀痛的高玉繩跟前,篤定道,“父親!孩兒不要再繼續窩在學堂裡頭學些沒用的文章!也不要再學戲!”
笑話,誰不知道這是幌子?可敢於反抗之人,卻是少之又少,無論何時何地,受苦的總是弱者。
高玉繩沉聲道,“你要做什麼?”
“孩兒要參軍!!”高槐夏篤定道。
他眼中有星火,面上似朝陽,與後來那陰險狠厲的高槐夏根本不同。
聽聞此言,不知怎的,高玉繩腦海中冒出沈山河的模樣,一想到沈山河慘死軍中,他便對此事心中介懷,遲遲未曾出聲答允。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夏兒,不要魯莽行事!”
高槐夏跪了下去,言辭懇切,道,“父親,這不是魯莽!”
“老師已死,敵人慘無人道,協議更是剝削之極!”
“我的年紀,正是報效國家、迴護山河的時候,要我一直縮在父親的羽翼之下,看敵人踐踏我神州大地,簡直比讓我去死還難受!”
“眼下唯有上下一心,共同對敵,才有一線生機,父親,孩兒願做連線上下的繩結,哪怕不過是其中小小一環,我相信,一定有諸多如孩兒一般的人,這股繩子遲早會擰成!”
“待繩子擰成之日,便是咱們將敵人趕出我國之時!”
高玉繩知道,高槐夏說的每一個字都在理,他想起沈山河最後一封信裡所說——
‘我父親為我取名山河,初心便是希望我能保衛河山、為國效力’。
可是他心裡就是堵得慌,答應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起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