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後,汪文迪和張霏霏果然已經先回來了。
陳月歆撇了撇嘴,滿肚子的抱怨,卻在看見張霏霏蒼白的臉龐時將話又咽了回去。
“怎麼了霏霏?出事了?”她快步上前,瞪了汪文迪一眼,“你是怎麼照顧霏霏的,真是……”
倚在床上的張霏霏伸出手,拽住她的小指,略帶討好道,“月歆,我沒事,沒有受傷,真的。”
汪文迪瞪了回去,接話道,“我怎麼會不照顧好她?”
“霏霏是精神力消耗過度,你知道個屁!”
“什麼意思?”陳月歆順勢坐到床邊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一刻不停的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別急,”汪文迪娓娓道來,“霏霏好像有個特殊的能力。”
張霏霏與陳月歆對視,輕笑道,“我好像能看見、回溯死靈生前的經歷。”
陳月歆驚訝之餘,還是要聽她將事情從他們仨被金光吞沒說起。
汪文迪是第一個從裡頭掙脫出來的,也並沒有花多少時間,他甩出一劍,意欲斬開包裹住張霏霏的力量,她從裡頭只掉出了半個身子,另半個還被那股力量牢牢的束縛在裡面。
“文迪,別管我,我沒事,你先把袁柳弄出來!”她如是掙扎著喊道。
“他與我何干?!”汪文迪加大了嗓門,把寶劍對準了纏住她的金光。
“他是個凡人!”張霏霏以更大的聲音理性叫道,“他會死的!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他不行!文迪!”
汪文迪一咬牙,回身感知時,那金光中袁柳的氣息果然沒了大半,他只得按照張霏霏所說,先快速救下袁柳。
正在此時,張霏霏注意到懸於空中的那盧小莫的魂體突然動了起來。
魂體心口的烙印逐漸轉黑,一條黑氣從天花板中滲透出來,網住了魂體的腦袋,將他往上頭拉拽而去。
張霏霏專心運力,奈何無法與金光的力量相抗衡,好在汪文迪那頭已救出了奄奄一息的袁柳,她便又道,“文迪,幫我一下!”
汪文迪轉頭,與她對視就知她心中所想,直接將手裡的寶劍飛出,與金光的力量相撞,而後將其斬斷。
她借力凝神一躍,把自己全身的氣力都匯聚在手上,一把抓住了盧小莫魂體的腿。
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白光暴動,她看見無數交疊的畫面。
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她看見盧小莫在廁所前被袁柳嘲笑頭頂青青大草原,看見盧小莫抽完煙又扭頭進了廁所。
她看見廁所裡黑霧暴漲,牆壁上伸出無數瓷白瓷白的手,狠狠的掐住了他,捂住他的嘴,折斷他的四肢,把畸形的他按進了馬桶裡,她看見他死後,心口浮現一個櫻花狀的烙印,顏色愈發深黑。
她又看見他寫日記記錄他對童顏的愛慕,日記本的旁邊還放著那一堆誘人的人民幣,她看見他迫不及待的帶著錢走進陽羨名陶,買了一塊名貴的女士手錶,結賬時掏出的人民幣卻變成了冥幣。
她又看見他因此被警察帶走調查,最後又被教育了一頓,整個信州基本都知道了他這一事蹟,越來越多的人對他指指點點,童顏也跟他斷了聯絡,她看見盛怒的他闖進周遊辦公室,因辭職賠錢一事與之大吵一架。
她最終看見了一切事情的起源。
日料店裡的小女孩,給了他一疊人民幣。
他接過人民幣時,心口便已纏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
那黑氣隨著事情的發展,逐漸變成越來越深的櫻花烙印。
“霏霏,霏霏!!”
汪文迪的聲音把她從這些無比清楚的畫面里拉回了現實,她感覺自己渾身虛脫,好像自己真的親歷了一遍盧小莫的死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