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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兒有些鄙夷又有些炫耀地說:「得啦老三,用不著你操心。到時候你看,老六從這裡往外走的瞬間,那形象不說光彩照人,也絕對差不了。」

老三笑道:「你啥德行瞞別人還瞞得了我?進來時不就穿一百褶裙似的西服嘛,袖口上那商標都開了還不捨得扯呢,趿拉一破皮鞋還卡著一假耐克的標!」

我們笑起來,日本兒也不惱,嬉笑著走了,出門時氣老三:「我就是光屁股來光屁股走,也不寒磣。我就是一怪鳥,人家不笑話咱。我再慘,我也該走了,你再牛,你還得在裡面呆著,嘿嘿。」

女兒的飛吻

10月的第二個禮拜五,我們五監區的接見日。

因為發現有人往裡面帶違禁物品,樓下的特殊接見室臨時關閉了,什麼時候開放沒有通知。

我跟林子、二龍趕到了一批。我們一起上了樓,郎隊和耿大都在樓上維持秩序,看我們把座位佔滿了,郎隊沖後面喊:「停了停了,趕下撥吧!」

樓下的特權區取消了,全攢到樓上來,接見時間又不延長,資源就顯得很珍貴了。後面的人,如果下撥再排不上個,就要順延到下午了。

琳婧和母親帶著女兒來給我接見,女兒跟我只生疏了一會兒,就開始活潑起來,而且表現得很興奮,一個勁地衝著話筒喊爸爸。還炫耀地撩起下華服,鼓著肚子指給我看:「肚臍!你有肚臍嗎?」

琳婧告訴我,女兒現在很懂事,甚至開始覺察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的不同來。我弟弟、妹妹一帶著孩子來家裡玩,她就問:「哥哥、姐姐都有爸爸,我怎麼沒有?」我弟弟、妹妹的孩子都比我女兒大。

我說不出話來,眼淚差點出來。琳婧笑著說:「咱媽就告訴她說:你爸爸給你掙錢買大玩具去了,馬上就回來啦。」母親說:「你那個小恐龍啊,彤彤喜歡得不行,別的玩具她一個禮拜就扔,惟獨那個恐龍,天天擺弄,還總唸叨:爸爸買的,爸爸買的。」

在琳婧的鼓動下,女兒向玻璃拋了好幾個飛吻,我直接把嘴頂在玻璃上,逗她咯咯地笑,那笑聲透過話筒,帶著電流般觸控著我的耳膜,癢癢的。

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說:「好在我很快就能回去,不然這孩子心理還真要受影響。」

後來開始聊其他的話題,和每次一樣,還沒有說完,休止鈴就拉響了。「停了!都站起來,快往外走,別耽誤後面的接見!」

我依依不捨地起身,和家人揮手道別,女兒被琳婧扶著,在玻璃臺上一路隨著我走,眼裡是留戀和不解。

郎隊喊:「喂!杭天龍,你怎麼還不動地兒?」

我一看,二龍還坐在那裡,玻璃外面坐著一個濃妝艷抹擦得臉上千裡冰封的女人,女人後面還站著兩個爺們兒,一個禿頭一個板寸,目光中都流露著愚蠢的高傲和頑強。

二龍回頭說:「我跟下撥再接見一次。」

「走吧走吧,沒看今天都排不過來了嗎?怎麼就你要搞特殊化?」郎隊皺著眉揮手轟他。

二龍屁股動也沒動:「家裡人大老遠來一趟,你讓人家多說一會兒都不成?」

「我要是監獄長,我讓你坐這裡說到開放!監獄的規定,我都得遵守,你還犯什麼愣?」

「我的兄弟們來一次,你不能不讓我們把話說完吧,我再見一撥兒!」

耿大隊從外面喊:「裡面怎麼不動啦?都往外走!」

我們開始繼續挪動腳步。二龍乾脆一扭臉,跟玻璃外面的幾個人嬉笑著打著啞語。

耿大隊從我們身邊進去,問:「怎麼回事兒?」郎隊的聲音立刻洪亮起來:「杭天龍!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又沒砸玻璃往外跑。」二龍不屑地說著。

耿大隊義正詞嚴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