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摘下來嗎?星星呢?月亮呢?”亦築淺歛眉心,口氣隱隱透出不悅。“不!鈺揚,我自己買得起貂皮大衣、鑽石項鍊那些奢侈品,但我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為什麼每個男人都以為只要有錢就可以包養她?連鈺揚這個像弟弟一樣的少年也不例外。
“對你來說,金錢似乎並不重要。”
“我吃得飽,穿得暖,還常常能休假尋找生活樂趣,生活得自在逍遙。不錯!錢能使我的生活過得更好,但我只喜歡憑自己的努力所購買的東西,有些人喜歡坐著噴射機馳騁於世界各地,用瘋狂的舞會來填滿自己的餘暇,並且以為若是不如此,人生就毫無意義,那就讓那些人去吧!對我來說,這些都提不起我的興趣。”亦築悒憤地侃侃而談。
“你看過有關我父親的報導?”
鈺揚的眼睛因胸中強烈的情感而散發出灼灼光芒,亦築看不出他複雜的表情究竟代表什麼,但可體會出他心中澎湃交織的憎恨與愛意。
鈺揚幽幽的說了許多關於孟克雷的過去。“我父親在十七歲就繼承了龐大的遺產,並且進入企業界,有時想起實在令人難以置信,父親在我這個年紀已經營事業,並娶了我母親,我母親也是億萬富翁的女兒,他們是為了財產而結婚。他十八歲時我就出生了,小時候,我對父親的記憶是一片空白,我跟母親是住在臺灣,父親則住在美國,偶爾他會回臺灣來看我們;但自我懂事以來,就知道父母的婚姻已經破裂,每次奶奶帶我去父親那裡,我就恨他一次。八歲時,我母親因車禍去世,外祖父母想將我留在他們身邊,但他卻硬把我帶去英國,送進學校。”
鈺揚慢慢地道出過去,他那清晰的語調中,似乎迴響著另一種感傷。
“你不喜歡英國的學校嗎?”
鈺揚一臉厭惡地搖搖頭,“討厭極了,同學都排斥我,說我是臺灣人,聯合起來嘲弄我,找我的麻煩。”
“那你休假的時候都做些什麼?”亦築十分關心他的學校生活。
“每當寒暑假,父親會把我送回臺灣,跟我奶奶住在一起,不然奶奶也會常待在英國陪我,那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我很喜歡奶奶。”
亦築替他感到難過。“你是不是很少跟你父親相處?”
“我父親有時也會來看我,但每次都帶著不同的女人,我已經不記得那些女人的長相,只知道她們都對我很好,試圖使我印象深刻,但我明白她們這樣對我,全是一片虛情假意。”鈺揚不屑地撇撇嘴角。
“那……你父親呢?”亦築本能地感受到,鈺揚的父親就像藏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一提及孟克雷,鈺揚的臉就會突然變色,只是亦築仍分辨不出來──到底鈺揚心中對父親的恨意較多,還是孺慕之情較多?
她發現只要一談起有關他父親的事情,鈺揚就巧妙地迴避自己的心聲,也許鈺揚對她的熱情,是因為他在父親那裡無法盡情傾洩,只好轉移到她身上。
“我父親是個無血無淚的男人,有一次,我在一部西部片中看到一條響尾蛇盤在岩石上,當它攻擊時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那個時候我立刻聯想起我父親。”
亦築默默地聽鈺揚訴說著,她知道他需要一個人聽他傾吐心中的鬱悶,使他會感到好受一點。而此刻他需要她,因為在這世上他喜歡的人當中,除了他可敬的奶奶外,只有她可以聆聽他放肆地批評他父親。
經過這件事後,鈺揚足足有好幾天不曾出現在亦築面前,依亦築猜測,必定是這羞澀的少年因一時吐露過多有關自己的事情,因而不好意思再見她。
果然過了幾天,鈺揚又紅著臉出現在她身邊,此後他們兩人幾乎每天見面,鈺揚偶爾會到夜總會聽她唱歌,但多數時候,他都在午後到亦築的公寓拜訪。
亦築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