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走了後,李薇叫蘭香在外面聽著些動靜,自己進了偏廳。這些天來,她雖然沒幫什麼大忙,卻也是整天東跑西跑的,一晃近十日過去,身子也真是乏了。
賀永年指著臨窗子放著的長塌,道,“來,你也躺一會兒。”說著起身到外面兒向蘭香討了一床薄被來。
李薇是真乏,便也沒推,在長塌上躺下,賀永年替她蓋了薄被,正要去一旁坐著,李薇伸出雙手抱了他腰,輕笑,“就這裡坐著吧。”
賀永年偏頭笑笑,便坐著不動。他這麼些天來幫著武睿跑前跑前的,愈發瘦了。這麼想著,環著他的腰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屋內光線已暗了下來,身邊已無人影,院中有雜亂腳步走動輕響,看看日頭,想必是送殯的人都回來了。
翻下身塌,出了偏廳,果然院中這些日被派到武太太跟前當差的丫頭們都已回來,有人瞧見她,忙行了禮。
正廳之中,正在說話的武睿賀永年春杏三個,立時停了話頭。菊香打了水走過來,笑道,“五小姐這一覺睡得可好?”
李薇點頭,“好。”又問,“郎中可來過了?有沒有說旁的話兒?”
菊香點頭,“是來過了。郎中說我們小姐這些天操勞,略動了胎氣,倒沒大礙,開了幾劑藥,要她再靜養一些時日。”
春杏沒事兒,她便放了心。略作梳洗便去了正廳。這幾天來,她極少見到武睿,此時再見他,神色面容皆憔悴不堪,十幾天未曾修面,下巴上青幽幽的一片。
襯得他此時黑沉沉滿帶怒意的神情,頗有些成熟的男人氣。春杏倚靠背軟墊,窩在椅子上,向她笑道,“快來坐吧。委屈你在小塌子睡了一下午。”
春杏雖然笑著,卻不太歡暢,隱約之中帶了些凌厲。再看賀永年神情也有幾分凝重,猜測他是不是趁著郎中來時,請人驗過那參湯了。
一邊落座,一邊小心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春杏瞥了武睿一眼,搖頭,“沒什麼。正與年哥兒說呢,你們在這裡也呆了有十來日,這兩天好好歇歇,早些去安吉吧。”
武睿回神過來,擠出一抹笑意,“嗯,家裡還有許多事兒,我便不多留你們了。”
李薇瞥了眼賀永年,又看看春杏武睿,明顯是有事兒,卻要瞞著她。武睿瞞著倒還好說,如果參湯真有問題,怕是存著家醜不外揚的心思,春杏瞞個什麼勁兒?
與幾人應付了幾句閒話,叫春杏出來,“四姐,你來,我有事兒與你商量。”
春杏一邊說著有什麼事兒不能在這兒說,一邊起了身子,與她到了廳外。李薇扶著她往偏廳走,到了廳裡,等她落了座才道,“四姐,是不是年哥兒跟你說了那參湯的事兒?也讓老郎中驗過了?那參湯有問題?”
春杏撫著肚子輕拍了兩下,“你呀,將來要疼小姨。這可是救了你與孃的命呢。”
李薇因春杏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周身驟然一冷,只覺汗毛都一根根倒豎起來,那是一種因後怕到極致而產生的自然生理反應。
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撲過去抓著春杏的胳膊,聲音微顫著,“那參湯裡到底有什麼?”
春杏臉兒冷了一下來,嘴角染上一抹冷笑,“不甚高明。麝香而已”
猜測被證實,李薇心頭一陣陣緊抽,除了後怕還是後怕。在這個時空女子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門關中走了一遭。春桃春蘭產時還算順利,春柳生五福時,卻受了不小的虧,直直生了五六個時辰才生下來,想想當時的情形,她都後怕不已。
而如今竟然有人拿這種東西來害春杏……
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來,向春杏道,“四姐,這事兒一定要查,查個水落石出,看看是哪個在背後要害你”
春杏一手拍她的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