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了痂,貼身衣物雖然細軟,也勉不了磨蹭,嫩痂被磨裂開來,有血絲滲出,沾染在雪白的裡衣領上,才讓春柳看出來了端倪。不由又責怪他,“傷了為什麼不包著?”
柱子忙從懷裡取出一卷白布包條展開,裡側有藥膏並沾染幾點血色,手腳利索的將年哥兒頸上的擦傷包紮起來。
李薇看著他衣領出露出的白布,嘆息,原來是怕被人看來了,才在進家門兒前特意取掉,恐怕今兒也是他故意選在天擦黑後才來的。
因著這麼一個事兒,眾人都沒有了敘話的心思,又坐了一會兒,何氏便催他們回去。
年哥兒看看天色,確實不早了,今兒出來,是打著給賀府那位挑選壽禮的名頭,回去時總要帶一兩樣東西裝裝樣子才是。
便笑著與何氏說,“娘,那我先回了。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們。”
何氏點頭。李薇挑了燈籠立在堂屋門口兒,等著送他們出門。
年哥兒走過來,伸手接過燈籠,向屋內幾人道,“梨花送我到院門口就行了。娘,你們都歇著吧。”
此時天空之中薄雲微散,月亮在雲層之中穿稜,撒下一地朦朧清輝。李薇悶頭不作聲,送他和柱子到院門口。年哥兒回身將燈籠交還給她,輕笑著拍她的頭,“梨花別擔心,我沒事這次是疏忽了,以後,不會了。”
他說“以後,不會了”的時候,語氣裡有著承諾似的正重。
李薇暗歎一聲,抬臉笑著,輕點下頭,“十五夜裡你定是沒空來,若是十六晚上能來,早點來送個信兒,爹孃盼著你過來過個團圓中秋呢。”
年哥兒想了想,點頭,“十六晚上我必來”
李薇向他們兩個揮揮手,關了院門兒。
年哥兒在外面立了一會兒,才苦笑著搖搖頭。
和柱子兩人緩緩走著,直快到巷子口的時候,柱子才擰著眉毛,偏頭問他,“方才為什麼不讓我說他當街跑馬,卻被路上‘突然出現的大坑’絆了馬腿,摔了一跤,跌斷腿兒的事兒?”
年哥兒笑著搖頭,“這些事兒爹孃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他們定然擔憂我的反正他現在出不了門兒,你說閉門思過也沒錯兒”
柱子眉頭還是不展,“可她們知道你受欺負不是更憂心?”
年哥兒緘默了一會兒,點頭,“以後我會小心的。”
柱子嘆了口氣,又奇怪的問道,“那天,那繩子你真沒瞧見麼?我離那麼遠就瞧見了”
年哥兒眼睛眯了眯,沒吭聲。當時,那幾人一直在他身後叫嚷,分散他的注意力,直到他縱馬到那繩子跟前兒時,才發現。若非他躲得及時,有可能被繩子攔腰掛起,重重摔在地上……與那個比起來,躲閃時被掛傷脖子,算是輕傷了。
柱子看他心情似是不太好的樣子,便自己笑起來,“你這脖子的傷,也算是值了。老爺訓斥他一場,又打算把糧店讓你暫管著。”
年哥兒也嘆了一聲,輕笑,“是啊……”
李薇背靠在院門兒上,抬頭望著夜空這中那輪掩在雲中明月。突然又想起那年元宵節他說過的話:浮雲掩月,月穿浮雲
再結合第一眼見到他時那清朗的眼眸,一時倒象是些明白了。
屋內何氏與春蘭春柳春杏幾個悶坐在桌子前,李薇進來,熄了燈籠,就著桌子坐下,笑道,“娘,年哥兒說十六晚上準來吃飯呢。也沒剩幾天了,我們提前準備吧”
春蘭點頭,拿起那件衣裳,略想了想,“當時這件衣裳是按柱子的個頭做的,今兒一看,倒也不差,就是年哥兒比我想象的要結實了些,虧我留的有餘地,再放出些餘量來。”
何氏知道幾個女兒的心思,便扯出一抹笑意,擺擺手,“行,夜深了,去睡吧。”又交待她們,等李海歆回來別跟他提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