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是我向著自家姐姐。我來了這八九日,單我瞧見的小玩藝兒,我四姐送她們的數都數不清……莫不是因我四姐和氣大方,就任她們張狂到不把我四姐放在眼裡?”
頓了頓又道,“……我們家雖是農家出身,姐姐們福沒享多少,這樣的氣卻是沒有受過的……”
青萍家的笑道,“親家小姐說的。莫說是少奶奶這樣出身,便是再平常的女兒家,被人悄不吭聲的搬了東西,哪裡能不氣?”
又向春杏小心翼翼的笑道,“聽說,這還是少奶奶新配製的方子,十分的金貴……”
春杏冷笑一聲,“可不是。這是我小舅母給的方子,從去年秋上,我就開始琢磨,配方試了多少回,才弄出這麼一個合適的用量,她們可倒好,一句話不說,便拿了去”
青萍一直在說,武太太會替春杏出氣云云,讓春杏消消氣兒。
青荷卻只是先前兒說了幾句話,便默默立著。李薇看春杏戲做得差不多了,拿著這個由頭,好好發作一場,好叫她們再沒臉沒事往這邊兒貼,又讓她們在府裡頭好一陣子不能抬頭。
便向春杏道,“四姐,你就消消氣兒吧。有老太太、太太替你作主呢。”
春杏頓了片刻,混身裝出來的怒意散雲,又好一會兒,才向青荷青萍兩人長嘆一聲,道,“我也是因生意上的事兒一時煩心……倒擾了老太太、太太了,你們回吧,就說我不氣了。飯後過去給她們二老賠罪。”
青萍青荷見她臉上怒容消了,便又說了些寬慰的話,各自去了。
這一群人一走,春杏便叫來菊香,交待她,“院門上了,你與蘭香輪流守在門口,那三人若來,就說我氣得頭痛,吃了藥睡下了,不準人打擾。”
菊香應了聲,匆忙出去,不多會兒便傳來院門開合的聲響。
春杏臉上立刻化作一片笑意,往椅子背上一靠,“行了,戲結束了。”
李薇笑道,“四姐,你方才發火的時候,裝得還真象”
春杏得意一笑,瞪她一眼,“我就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腦袋瓜子是聰明的,可是心眼太實。生氣也好,高興也罷,都是心頭怎麼想,臉上便如何表現。……我方才發那一通火,可不是心裡頭真重視那堆兒東西,那是手段你聽明白了沒有?”
李薇還未及說話,春杏便又道,“按常理,她們認為我對那些東西不重視,其實她們猜對了,我確實沒重視到要與之撕破臉的地步。不過……並不代表我正想與她們撕破臉,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不用”
李薇笑著讚歎,“四姐好厲害。”
春杏卻笑笑,“不過是生意人的心眼罷了。行了,咱們吃過飯,好好歇一歇,且看下午吧。”
李薇點頭,“四姐,你這可算是寓教於樂了。”
春杏笑了,“教你這個笨丫頭,我可是費了大功夫呢。不過,你記住了……日後想做什麼事兒,先想好後路再說。這個跟小舅舅那次說的為官之道倒有幾分相似:思危,思退,思變。”
李薇撲哧一聲笑了,“四姐,小舅舅說過這樣的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春杏得意一笑,又瞪她,“小舅舅來時,你心頭想著什麼,你自己知道。旁的話能聽進去麼?”
李薇一笑,春杏說的也對。
因早上去了田裡,回來春杏又藉機鬧了一場,飯後兩人都有些困了,武睿被打發出去,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不回來。春杏便歇在李薇的客房塌子上,絮絮叨叨的向李薇傳授著這些年她自己捂出的所謂“生意人的心眼兒”。
李薇先是興致昂然的聽著,終就抵不住午後睏意,春杏的聲音愈來愈遠,迷迷糊糊的睡過了去。
再次醒來,塌子上已不見春杏的身影,院中靜悄悄的,想來她並沒有錯過春杏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