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光著身子就往房外走。
“你這個自命風流的公子哥!”沈二孃在他身後破口大罵,所以他在出門時順帶將屋門也給帶關了。他長舒了口氣,然後,又是一臉悠哉的笑容。
他現在正在想的是,那十個條件還真是苛刻,他自己是未必能做到,那那個遊星守呢?他能都做到嗎?他能去死鄉嗎?魑魅魍魎都不在,還真麻煩。
遊星守現在很頭疼。一方面他身邊的那個不死女已經說不清是骸月還是望春了。她變得比以前更年輕,更開朗。有時,遊星守從夢中醒來,看到她,還以為是陳露兒回到他身邊了,剛想開口喊露兒,又馬上想起了望春痛苦的眼神,以及骸月說過的那些話。
他因此會小心地問她:“你是望春還是骸月?”
她會眨眨眼睛說:“你希望我是望春還是骸月?”
他說:“都一樣。”
她笑開了,說:“你希望我是露兒吧?我偏不是!”
他的心便重新變得堅硬而冰涼。
讓他頭疼的第二件事是荀三,他居然說自己受夠了最近的遭遇,想要結束這死氣沉沉的旅行,回到他熱鬧的市集的賭場裡。他說,他要磨練自己的賭技,在賭方面,自己再也不能輸給別人了。
於是,他走了。
遊星守沒說出一個字來挽留他。雖然他需要朋友,但他更尊重朋友的選擇,他知道,他走的這條路本來就無人能跟隨。
這樣便只剩下了不死女和遊星守自己。傍晚,他緩步走在晚秋的楓葉上,腳底和地面摩擦著,發出沙沙地的聲音。他在前面走著,不死女跟在他的身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每一次踏碎枯葉的動作。
他回過頭,看到她問:“你在看什麼?”
“三千六百五十八步。”她微微笑笑說。
“什麼?”
“你已經走了三千六百五十八步了,才和我說話。”她美麗的眼睛裡有什麼在流動,遊星守在心底告誡自己:這不是陳露兒,不是。
他說:“我向來話少。”
“那很好。”她淡淡看著他說。
“你?”遊星守有些為難地問,“我該叫你什麼呢?骸月?望春?或是別的。”
“我?我是骸月。”她開心地指指自己說,傾國傾城的面容上綻放著遊星守記憶中最熟悉的妻子的微笑。而這幾乎讓遊星守崩潰掉。他恨不得馬上摟住她,抱住她,把這些年的感情發洩在她身上,讓自己的心才被痛苦壓抑地喘不過氣。
但他沒有,骸月的眼神裡有什麼阻止了他。
他問:“望春呢?融合的事……”
骸月說:“她累了,正在安睡著呢。她還在,我想融合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的吧……你想見她?”
“不必了,她和你有什麼區別嗎?”遊星守明明知道骸月和望春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的差別,但他還是裝作不禁意地問,想知道骸月是如何看待望春的?或者說,她是怎樣看待另一個自己的?
沒想到她竟然開心地回答了:“望春更像個姐姐,她好勇敢,常常責怪我的怯懦。但我知道,她愛護我就像愛護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對,一定是!”她說完肯定地點點頭。
“你們經常交談嗎?”遊星守好奇地問。
“嗯!在夢裡,我知道她的一切事。”
“包括安在的事?”遊星守試探地問。
“是啊。姐姐說要去死鄉找他來著。”骸月開心地說著。
遊星守眼睛仍盯著她片刻,又想到了個問題,卻欲言又止。
骸月見狀主動說:“你想問陳露兒的事?”然後她自問自答地搖搖頭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真的只有去死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