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過繼文書早就燒了,他親眼看到萬巡州的母親,將過繼文書燒成了灰。而知情的人,大多數都去世了,剩下的幾個早就被他收買了,不會向著萬巡州說話。
什麼過繼不過繼的,萬巡州手上沒有憑證,只要他不認,萬巡州休想擺脫他。
程老爺看著萬巡州,那雙在人前還算儒雅溫和眸子,此刻只有森冷的寒光與嘲弄。
他在嘲弄萬巡州的垂死掙扎,嘲諷萬巡州永遠逃不出他的手心,撇不開與他的關係。
萬巡州也在笑,笑程老爺的自以為是、笑程老爺的狂妄自大。
他母親確實被程老爺哄的好賴不分,做了很多糊塗事,可她也做了一件正確的事,那就是把那紙過繼文書藏了起來。
在`老爺得意洋洋的目光下,萬巡州取出了那張泛黃的過繼文書,單手展開遞到程老爺面前,“程老爺你親手寫的過繼文書,你不會忘了吧?”
“不,不可能!”程老爺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臉驟變,他伸手就要去搶,萬巡州卻早有防備,在他伸手的剎那後退一步,將過繼文收了起來,並好心地提醒道:“官府已登記在冊,重新為我制了戶籍,你就是撕了也沒有用。”
“你……它怎麼會在你手上?”程老爺生生把牙齦咬出血,才沒有暴起,“你娘耍……”
“程老爺,你不會以為抹掉過去,世人就不會記得你當初是入贅的,不會記得我母親生下的孩子姓萬,不會記得我是萬家繼承人吧?”萬巡州嘴角噙著一把涼薄的笑,右手食指指向上空,“程老爺,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這個記仇、心眼小、睚眥必報。程家當初吞了萬家多少產業,今天都要加倍的給他吐出來。程老爺的福報才剛開始呢,急什麼。
“你,你……你這個不孝子,我打死你!”程老爺一張臉猙獰扭曲,手一揚就要去打萬巡州。
“老爺,不能,不能動手呀!”新任的程管家反應極快地抱住程老爺,死死地將程老爺抱住。
萬巡州已不是那個,程老爺想打就打、哪怕是打死也不會有人追究的程家子嗣,他現在姓萬,要是打傷了他,他們程家少不了要吃官司。
要知道,現在的杭州知府可是二皇子提上去的,而二皇子與萬巡州關係匪淺。他們真要打了萬巡州,絕對討不了好。
這個道理連新上任的程管家都知道,程老爺怎麼可能不知,他只是氣不過,氣不過被萬巡州和他母親戲耍。
呵!
萬巡州無聲的嘲諷了一句,無視程老爺難堪的臉色,轉身朝朱鹽商等人拱手作揖,“各位叔伯也看到了,我早在十年前就被過繼到萬家,是萬家的承嗣子,與程家沒有半點關係,還請各位叔伯幫晚輩宣揚一二,免得有人在外面假借我父親之名行事。”
這是宣告,亦是宣戰。
宣告萬巡州與程家沒有關係,亦是萬家向程家的宣戰。
——
撕掉了血緣的束縛,萬巡州正式與程家割裂後。
不用再受制於所謂的孝道,萬巡州半句面子也不給程老爺,把話與程老爺說清楚後,萬巡州就以程老爺不是江南的商會的人,將程老爺趕了出去。
程老爺顏面盡失,已維持不住他“讀書人”的溫和假面,他指著萬巡州,極盡刻薄地道“”“你們萬家人註定是我程家的奴僕,註定要為我程家賣命。當年你母親是,現在的你也是。”
程老爺指著萬巡州,笑得張狂至極,“我倒要看看你,接手我程家這個爛攤子後,你能做什麼東西來!”
說完就重重地一甩衣袖,昂首闊步離去,一副不是你們趕我走,是我不屑留的傲慢樣,可惜只有他自己這麼覺得,不管是萬巡州還是朱鹽商等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