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園的西北角,離著杏貞的麴院風荷極遠,在雲貴人並安茜帆兒安德海的勸說下,杏貞坐起了轎輦,一路舒舒服服地遊覽起路上的景色來,過了同樂院,再上了舍衛城,看了水木明瑟,也賞玩了多稼如雲,這才堪堪到了紫碧山房,爬上紫碧山房的假山,在引溪亭休息了一會,聽得山後有陣陣馬鳴,杏貞極為興奮,連連催促抬轎輦的小太監快快起身,順著山麓走下去,繞過一大團開的正豔的薔薇花,就到了寬闊平整的跑馬場。
繞過薔薇花,陣陣戰馬嘶鳴聲就撲面而來,杏貞凝眸一看,只見得一個穿著白色勁裝的矯健少年武官在一匹胭脂馬上上下翻騰,一下子又鑽到了馬背下,惹得幾個沒見識的小太監驚叫連連,過了一會,那少年武官轉了馬頭,抽出一把木刀來,俯衝地像幾個稻草人奔去,只見刷刷幾刀,那綁在柱子上的稻草人全部被少年用刀砍斷了腦袋,一時間場內稻草飛舞,煞是好看。
少年武官砍了稻草人的頭,耳朵一動,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轉過頭一看,看到了雲貴人一行,裂開嘴笑了一下,一夾馬肚子,那胭脂馬就朝著雲貴人並懿貴妃一行衝了過來。
安德海幾個人大驚,連連站在了懿貴妃的前頭,大聲喊叫:“保護懿貴妃!”
“還不快快下馬!”
“衝撞了懿貴妃,小心你的腦袋!”
雲貴人動也不動,懿貴妃也動也不動,開玩笑,自己倒是想動,可惜被安茜和帆兒死死抱住了,動也動不了。
雲貴人看到那馬已然近在咫尺,正欲飛撲上前拉住馬韁,那少年就一轉馬韁,胭脂馬嘶叫一聲,就停在了懿貴妃一行人的十米開外。
那少年武官欣喜地朝著雲貴人叫了一聲:“姐姐!”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滾下馬鞍,單膝跪下,給雲貴人行起了禮,“微臣武雲迪給雲貴人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雲貴人來不及給懿貴妃謝罪,虎著臉,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少年武官的耳朵,厲聲喝罵道:“你這小兔崽子,吃醉了酒,在懿貴妃娘娘面前如此放肆,若是驚了懿貴妃娘娘的胎,我第一個就要剁了你!”此時雲貴人方脫了平時在宮裡頭膽怯唯唯諾諾的樣子,才顯出將門虎女,長姐如母的風範來。
那少年武官歪著頭,張牙咧嘴地被雲貴人扭住耳朵,嘴裡直喊著痛痛痛,卻又不敢用力掙脫開,杏貞呼喝著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安茜和帆兒推開,整了整儀容,款款地從轎輦上下來,叫住了雲貴人:“妹妹,無需動怒,你這兄弟本來是想和咱們鬧著玩,你如此緊張,倒是嚇到他了。”
雲貴人這才放開武雲迪的耳朵,向著杏貞行禮道歉,“我這兄弟不懂事,娘娘大度不見怪,臣妾卻是不好意思呢。”轉過臉,朝著武雲迪說道:“還不趕緊向懿貴妃娘娘請安!”
武雲迪重新利索地行了個禮:“微臣武雲迪給一貴妃娘娘請安,懿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快快起來吧。”杏貞繞有興趣的看著英姿颯爽不卑不亢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千總武雲迪,想到方才他那精湛的騎術,忍不住開口讚道:“馬作的盧飛快,刀如霹靂弦驚,你這騎術可真了得啊,武千總,你這姐姐整日裡還說你的騎術只是一般,本宮瞧著,這人馬一體,不比那些蒙古八旗的漢子們差!”
雲貴人欠了欠身,“娘娘謬讚了。”
“本宮看著也不必什麼測試了,剛才的騎術我已然看到了,妹妹你放心,本宮自然會給他一個前程,”雲貴人連忙跪下磕頭不已,杏貞扶起了這個在宮裡不算得寵的英姿少女,“你我姐妹無需如此多禮,”又看到武雲迪疑惑的看著自己,笑了一笑,“武千總,你可願意去南邊殺逆賊去?”
武雲迪激動萬分連忙跪下:“這是微臣畢生的願望,微臣實在不願就在圍著宮牆執勤老去,微臣想去殺敵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