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道理,只是昔日內外一心的事兒,只怕要不牢固咯,西聖明顯現在更覺得左宗棠能幹,如果不是恭親王佔據了二十年的領班軍機,誰會對著他不敬?只要是在朝為官的,都想要進軍機處,誰都不能免俗,左宗棠雖然是豪放不計較瑣事,可名利之事,也不是個人能夠免俗的。”王愷運笑道,“咱們走著瞧吧。”
“壬秋,你的心思還沒有改嗎?”高心夔幽幽說道,“這事兒可不容易。”
“自然,做人要知恩圖報,”王愷運挑眉堅定的說道,“這事兒不用你插手,我自己辦就是。”
“什麼話,自然我要一同擔之。”高心夔說道,“不過我們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這是自然,咱們只能是因勢利導推波助瀾,卻不能呼風喚雨,且走著瞧吧。”
奕劻從馬車上就著小廝的手下地,抖了抖官服,上了臺階,管家來迎接,“這會子四喜班正在後花園唱堂會,主子爺要不要去瞧一瞧?”
奕劻擺擺手,“我先去更衣,穿著朝服他們那些人若是要行禮,如何是好?”於是先進了內院,換了家常的衣服,歪在炕上閉目養了會神,管家捧了一個小小的楠木盒子上來,“這是浙閩的一個商人,叫做胡雪巖送上來給老爺的。”
“胡雪巖?我知道他,聽說以前左宗棠在浙閩主政的時候,他就十分得力,靠著左宗棠賺了不少錢發家的。怎麼了,”奕劻笑道,“他自己個有左宗棠撐腰,怎麼還來我這裡拜山了?”他招招手。管家把那個楠木盒子獻上,奕劻接過盒子先不開啟,只是打量那個楠木的盒子,只見楠木金絲如縷,紋理細密。叩之如玉磬之聲,“居然是金絲楠木的木心,”奕劻見過世面也不免驚歎,單單就看這個盒子,就不免有百金之數,“可實在難得。”他一開啟,滿室明亮,盒子之中放著滿滿當當的拇指大小的珍珠,柔和的光華如月華一般流淌了下來,奕劻臉露滿意之色。點點頭,合上了蓋子,“這個胡雪巖,人在那裡?”
“正在後頭聽戲喝茶呢。”
“走,去瞧一瞧,所謂無功不受祿,若是他不說來意,我倒是不好意思收下,”奕劻起身,出了正廳。繞過遊廊,穿過幾扇石拱門,到了極熱鬧的一處,放眼望去。烏壓壓的有不少人,戲臺上正唱著《遊園驚夢》。
不少人瞧見了奕劻,紛紛起身行禮,有些人打千,喊得是輩分上的,這是旗下的。大多還是宗室;有幾個青袍的讀書人拱手,“郡王爺”奕劻雖然是貝勒,但已經有了郡王銜,也就是意味著他可以按照郡王的頭銜來拿工資了,這麼喊也不算錯,還有幾個神色彪悍,穿著乾淨利落的袍服的,大約還是軍中之人。還有幾個團團富貴模樣的,顯然是商賈之流,如此三教九流之人匯聚一堂,可見奕劻結交人面之廣。
奕劻含笑拱手,見到誰都是拱手連連,或者是拉手錶示親熱,如此應酬了一會,方走到了另外一處,這裡的八仙桌安排了兩個位置,卻只有一個人坐著,一隻手端著蓋碗,一隻手拿著碗蓋,
蓋碗裡的茶水熱氣騰騰,他也不喝,只是聽著戲臺上的杜麗娘在咿呀唱著“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閉著眼睛搖頭晃腦,顯然十分受用,就連奕劻在邊上也不曾注意。
“蓴客兄,好自在啊。”奕劻揹著手轉過頭瞧了瞧左右,沒有瞧見另外一個位置上的人,於是徑直和閉著眼聽戲的李慈銘打了招呼。
李慈銘眉頭微皺,睜開了眼,把蓋碗放了下來,不悅的對著奕劻說道,“我就知道貝勒爺您這個福貴人來了,所以閉著眼聽戲假裝不知道您在,沒想到,你還要特特地來打攪我。”
“哈哈,”奕劻哈哈一笑,管家搬來了太師椅,放在了上首的位置,“我雖是紅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