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只低喝一聲:“王傳榮!”
“在!”人群中,一名高大年輕而英武的將領大聲應道。
“你帶領全軍,一路布伏,設定陷阱,儘量延遲秦人的行軍速度。”
“領命。”以幾百人對抗秦國大軍,這樣無望的任務壓下來,王傳榮竟然眼也不眨一下,聲音無比響亮地大聲接令。
陳逸飛目光掃視眾人:“待我送公子回飛雪關後,必領軍來接應你們,一同回城,到時再為大家慶功。”
一眾軍士,齊聲領命,個個眼睛閃亮,神情激憤,明知對抗的是何等強大的軍隊,居然一個個只有興奮之容,絕無畏怯之色。
容若雖說是個兵法外行,對於行軍佈陣一無所知,卻也暗暗讚佩陳逸飛帶兵的能力。
陳逸飛一帶馬韁:“公子,我們先走吧!”
容若卻按馬不動,搖頭道:“我們不能走,不能為了救我一個人,讓他們這麼多人去送死。”
陳逸飛想不到這個時候,容若居然唱反調,不覺一怔。他得蕭逸密令,知容若是至尊至貴的身分,為了保護這樣的人,千千萬萬將士去赴死,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所以忽聽容若這麼一句,一時竟愣在當場。
宋遠書卻冷笑一聲:“這是婦人之仁,豈是做大事的風範。百姓可以講這樣的仁德,公子既有尊貴的身分,失一身,則同失一國,為了這些人而不逃走,只是小善,置國家利益於不顧、朝廷困境於不理,卻是大惡。公子可曾想過,一旦你被秦人所奪,後果會有多嚴重,到那時,又會有多少人頭落地,多少人死在疆場。”
容若咬咬牙:“國家利益,的確是好大的帽子,可以要求人拋頭顱灑熱血,死也死得理所當然,但是我就是不喜歡這樣做,一個小兵的生命,不見得比一個國家虛偽的尊嚴更輕賤,國家是由人所組成的,如果不尊重人的話,那國家又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這種論調聞所未聞,聽得宋遠書也是一愣。
不過,陳逸飛反應奇快,立刻道:“公子誤會了,他們都是末將一手帶出來的兵,末將怎麼會去讓他們送死。而且他們人數這麼少,真要正面去攔阻秦軍,根本不堪一擊,末將只是要他們一路布伏,佈置絆馬索,沿途放鐵釘,地上挖陷坑,燒燬橋樑,破壞追擊道路,而不必直接面對秦軍,這樣是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容若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公子先一步離開,秦軍急於追擊公子,就算心中惱恨他們,也無心分出人手對付他們,他們反而安全得很。就算秦軍派人追殺他們,他們也可以四散逃跑,不易被殺。可是公子如果不走,則秦軍主力全力圍殺公子,他們為保護公子,就無法逃走,只能苦戰至死,反而危險。”
陳逸飛不愧是精通兵法的名將,正面勸說無法動搖容若,強行把人綁走又太為不敬,他這一迂迴進攻,分析解釋,說得容若口服心服,汗顏道:“都是我愚笨,幾乎壞了將軍大事。”
陳逸飛微微一笑,誠心誠意地道:“公子仁善,體恤軍士,末將感激尚且不及呢!”
宋遠書不耐煩地一皺眉:“再說下去,不用我們跑,秦軍就到了。”說著猛然舉鞭,重重一鞭打在容若的馬背上。
容若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被馬兒帶得往前疾奔,忍不住痛罵:“宋遠書,你太過份了。”
陳逸飛也領著人,飛騎跟隨,同時有些責備地看了宋遠書一眼,低聲道:“宋大人,你明知容公子至尊至貴,何以如此無禮。雖說應該儘快帶公子遠離險境,但這也太不敬了,將來追究起來……”
宋遠書淡淡道:“大丈夫立身於世,哪有這麼多顧忌,但能於國家有益,又哪裡管得了什麼個人安危。”
陳逸飛微微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