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反正是人。
回過身來,只見室中放著一隻石桌,桌前有凳,桌上堅著一銅鏡,鏡旁放著些梳子釵釧之屬,看來竟是閨閣所居。銅鏡上生滿銅綠,桌上也是塵土寸積,不知已有多少年無人來此。
瞧著這等情景,楚江南不由呆了,心道:“許多年之前,定是有個女子在此幽居,不知她為了何事,如此傷心,竟遠離人間,退隱於斯!嗯,多半便是那個在石壁前使劍的女子。”
出了一會神,再看那石室時,只有三十餘面,楚江南尋思:“想來這女子定是絕世麗質,愛侶既逝,獨守空閨,每日裡惟有顧影自嶺。此情此景,實是令人神傷。”
在室中走去,一會兒書空咄咄,一會兒喟然長嘆,憐惜這石室的舊主人,正在這時,楚江南忽見東首一面斜置的銅鏡反映光亮照向西南隅,石壁上似有一道縫,他忙搶將過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門,緩緩移開,露出一洞來。
楚江南向洞內望去,見有一道石級。
天無絕人之路,楚江南眼睛一亮,強行按捺下手舞足蹈一番的衝動,順著石級走下。
石級向下十餘級後,面前隱隱約約的似有一門,楚江南伸手推門,眼前陡然一亮,失聲驚呼:“啊喲!”
眼前一個宮裝美女,手持長劍,劍尖對準了他胸膛。
過了良久,只見那女子始終一動不動,他定睛看時,見這女子雖是儀態萬方,卻似並非活人,大著膽子再行細看,才瞧出乃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這玉像與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
楚江南此時已明知此女不是真人,乃是玉像,眼光卻始終無法避開她這對眸子,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時候,才知這對眼珠乃是以黑寶石雕成,只覺越看越深,眼裡隱隱有光彩流轉。這玉像所以似極了活人,主因當在眼光靈動之故。
玉像臉上白玉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更與常人肌膚無異。楚江南側過身子看那玉像時,只見她眼光跟著轉將過來,便似活了一般。
楚江南大吃一驚,側頭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對著他移動。不論他站在那一邊,玉像的眼光始終向著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難以捉摸,似喜似愛,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
等一下,這個場景怎麼那麼熟悉,懸崖、玉璧、水晶、玉像……難道……難道自己跌落懸崖,又穿越了一次,來到金庸老大的武俠世界了?不會吧!江湖十大美女還沒收了?東瀛高麗還沒蹂躪呢?西洋美女也還沒體驗怎麼能再次穿越呢?不會的,不會的,作者不會這麼寫的,否則讀者不會放過他的。
楚江南自我安慰一陣,對著玉像笑道:“美人兒,我知道你是無崖子的師妹,李秋水的妹妹,那麼大家也算是熟人了,你就指點指點我出谷之路吧!你在此離世獨居,我知道很寂寞的,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玉像目中寶石神光變幻,竟似聽了他的話而深有所感。
此時楚江南神馳目眩,竟如著魔中邪,眼光再也離不開玉像,這時發見玉像頭上的頭髮是真的人發,雲鬢如霧,鬆鬆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支玉釧,上面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又見壁上也是鑲滿了明珠鑽石,寶光交相輝映,西邊壁上鑲著六塊大水晶,水晶外綠水隱隱,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間石室明亮了數倍。
他又向玉像呆望良久,這才轉頭,見東壁上刮磨平整,刻著數十行字,都是“莊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遊”、“養生主”、“秋水”、“至樂”幾篇,筆法飄逸,似以極強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
如果說先前還不確定的,那麼現在楚江南已經肯定了,因為他發現文末題著一行字雲:“逍遙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