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淵再沒出現,她不知他是在安撫公主,還是在找證據將她入罪,會否又是一場歷史重演?
記不記得那年,肅親王府派來的蘭兒用“芙蓉雪花霜”冤她,他居然信了,相信在他身邊跟了多年的“影兒”,要毀掉公主的容貌,相信她掘牡丹、折玉簪、撕圖畫,暗地破壞公主的物品。
然後蘭兒死了,少爺把她關入侯府大牢。晃動不已的火把、幽暗陰冷牢獄、等著她死去來啃她身子的老鼠……悠悠盪盪間,她全身發熱發冷,仿彿又回到那個時候。
突然,方嬤嬤的臉跳出來了,那針,好粗好長啊,緩緩扎進肉裡,一吋一吋,每深入一分,都讓她想咬舌自盡,她不斷自問,是不是死了就好了?可皇后說“扎她百針,若能熬過,算她命大”。
而她果真命大,熬過百針不死,天下第一呢!沒死在百針下,連黑黑的、苦苦的離魂湯也喝不死她,可那痛,沁心蝕骨,地獄也不過如此啊!
天,歷史真要重演了,那些可怕的事又將回來,她躲不掉、逃不了,她將眼睜睜看著一切再度發生……
曲無容的恐懼嚇到冷剛了,她不明所以地淚流不止,冷剛手足無措。
他問不出緣由,她也無法將恐怖記憶說出口,就這樣,兩人一夜無眠。
今晨,冷剛一大早便離開侯府,去找司徒先生。
靜寂的屋裡,曲無容蜷縮在床角間,模模糊糊地,被子讓人拉開,未睜眼,一隻大掌在她額間探溫度。
“冷剛,我沒事。”低語。說完,又拉起被子,矇住頭。
都發熱了還說沒事?她不知自己不能太累嗎?為什麼要鬧整晚,讓冷剛徹夜擔心。
宇淵連人帶被將她擁入懷裡,心疼。
手臂加上力道,圈她入心,他厘不清對她的感覺,他甚至分不清她是穎兒還是曲無容,他只想把她留在身邊,不願她離去。他愛同她談心,愛與她共處一室,愛和她搶一鍋湯,他就是愛有她同在的感覺啊!
他矛盾,甚至有罪惡感,他偷偷愛上她了,卻不敢承認。
怎麼辦呢?
他有公主,有他該負的責任,而曲無容又是那樣一個不受拘束的人……
曲無容睜眼,發現居然是鍾離宇淵。“你來做什麼?”
他不是該待在無辜、可憐、脆弱的妻子身邊,好生照料?她不過是不相干的外人,他何必露出那種眼神,倘若教人誤會,豈不又是一樁欲加之罪?
“你病了。”他的手貼回她額間。
病了又怎樣,她不是公主,病不病,誰在乎?別開臉,她不教自己淪陷在他的溫柔裡面。
她這樣子,叫他怎麼辦?他和司徒先生談過了,說法和桃紅一模一樣。所有證據全指向她,他找不到任何方法為她洗清嫌疑。
曲無容想起身,宇淵不許,硬將她扣留在胸膛間。他不管道德禮教、不管堅持是否無理,他就是不想她離去。
“侯爺,你這是做什麼?”她板起臉,冷了眉目。她將所有的不滿、恐懼全化成一股怨氣,發洩在他身上。
宇淵若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他沒辦法思考、沒辦法冷靜,成天擔心東窗事發、擔心欺君之罪大過天。
他明白,不能放任事情擴大,不能讓宮裡介入,他一定得做些什麼,在壞事發生之前,做點努力。他再不準意外發生在她身上,那年,他保不了穎兒;現今,付出再大代價,他都要保住她。
“毒害公主罪名很大……”他喃喃自語。
“擔心?那就把我交出去啊,我保證絕不牽連靖遠侯。”她冷諷。反正,為了公主,她的藥圃被撤、被禁後宮,該吃的苦頭,哪樣少過。
他怕被她牽連?宇淵怒望她,難道他在她眼中是貪生怕死、慕名虛榮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