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仙眼睛一亮,隨即卻又失望地嘆了口氣。這小公子想必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不知天高地厚,才敢口出狂言,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縱然他出身大富之家,家裡的長輩又怎麼會容得他拿著大把銀子出去胡鬧?
朱厚照見她不信,不由得急了,他轉眼瞧瞧,身邊劉瑾等人扯破袖子的、掉了帽子的,披頭散髮的、鼻青臉腫的,無論哪個拿出來都沒有說服力,於是一指楊凌道:“你不信麼?不信你問他,我辦得到辦不到?”
楊凌見那小姑娘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瞟著他,便連門內那位蘇三姑娘和雪裡梅,雖然狀似不在意,其實都豎起了耳朵在認真聽著,只好點頭道:“不錯,這位公子說的不假,漫說教訓那無賴一番,就是替姑娘贖回那份聘書,也著實容易的很”。
楊凌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如今他明為太子侍讀,暗為錦衣衛高官,實際的心理年齡、閱歷又遠不止目前這樣,說出話來自有一股威信,門內悄悄看著他的蘇三頓時吁了口氣,唐一仙狐疑地道:“公子說的。。。。。。可是真的麼?”
在她想來,這位公子就算大有身份,能壓迫那嚴寬退銀還書,若不是他也動了玉姐兒的心思,又憑什麼這般付出?瞧他玉樹臨風、衣冠楚楚,是個有身份的讀書人,若他也是想為玉姐兒贖身,她說不定有多歡喜呢,這一來替她歡喜的同時,卻又憑白地添了幾分羨意和自憐的傷感。
朱厚照得意地道:“當然是真的”,他理直氣壯地一指楊凌:“楊。。。。。。楊大哥,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好好教訓教訓那混蛋,把他的文書也要過來”。
在他想來,他是君,楊凌是臣,他交待楊凌去辦的事,也就等同於他為別人做的事了,可是聽在玉堂春、雪裡梅、唐一仙和一秤金等人耳朵裡卻恍然大悟,難怪這小書生如此篤定,恐怕他這位年長些的朋友才是有些背景來歷的人物。
門楣內玉堂春深深瞧了楊凌一眼,見他有些愣怔,她也是甚機靈的女子,立即盈盈拜了下去:“如此,蘇三先謝過楊公子了”,這一來就趁熱打鐵,板上釘釘了。
朱厚照疑惑地道:“咦?要幫忙的是我,怎麼你倒謝起他來了?”
唐一仙嫣然笑道:“誰說不謝你,若是兩位公子肯幫忙,我擺酒設宴謝過你們”。
“好!”朱厚照聽說她要擺謝酒,不禁心花怒放,立即迫不及待地道:“我們走,你們儘管等我們的好訊息,最遲三日之內,此事一定辦妥”。
他現在心裡眼裡只有一個巧笑倩兮的唐一仙,巴不得趕快把事辦妥來向她獻寶兒,連忙一路急急地奔出蒔花館門口,瞧見那嚴寬領著人已快走出街頭,朱厚照立即道:“高鳳、羅祥,跟上他,莫讓他給跑了”。
然後又對楊凌道:“你去五城兵馬司,給我調兵來拿人”。
八個太監和楊凌一聽都嚇了一跳,這下子事兒鬧大發了,太子在青樓與一個嫖客打起來了,調動五城兵馬司的人出來彈壓,這事兒要傳出去了那還得了?
幾個人圍上來苦苦相勸,朱厚照怒道:“他敢打我,殺他的頭也不為過,你們要抗命嗎?”朱厚照平素隨隨便便,全無一點威儀,可是這時震怒之下,那種從小頤指氣使、令行無阻培養出來的身居上位者的氣勢不自覺地便散發了出來,八虎不禁噤若寒蟬,楊凌也不禁身子一震。
高鳳、羅祥見楊凌和劉瑾、張永幾個太子最親近的人也不敢再進言,趕緊硬著頭皮向嚴寬追了上去,谷大用知道朱厚照下定心思的事是勸不得的,見他橫下了一條心,只好推推楊凌,示意他趕緊去找五城兵馬司的人。
楊凌只好苦笑著離開,他原本覺得這小太子好對付,自已略施小計,便讓朱厚照心甘情願地給自已當槍使,拉大旗做虎皮去救回鄭和海圖,心中頗有幾分得意,現在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