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罷,免得他找不到你。”
“嗻。”
陸九早已守在門口,將那人悄悄送走,末了又折返回來。
“爺,將人送走了。”
胤禩嗯了一聲,拈起黑子隨意放下,棋盤上黑白相間,早已錯落成局。
在太子被廢之後,趙瑞文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不離不棄,又曾辦過幾回得力的差事,容貌雖只是清秀而已,卻勝在溫和柔順,沉默寡言,從不亂嚼舌頭,忠實可靠,胤礽近年對他很是喜愛,倚為左右心腹,至於更隱晦的關係,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然而,趙瑞文不過是胤禩安在他身邊的棋子罷了。
趙瑞文對太子有恨,且是陳年舊怨,當年太子藉故打死九阿哥胤禟身邊的貼身隨侍,恰恰就是趙瑞文一起進宮,親如手足的好友,這些年來他一直隱忍著,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為的是報仇雪恨。
說起來,只怕連胤礽自己也萬萬想不到,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一樁小事,竟然會牽扯出如此曲折的淵源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許多人都覺得自己是算計人的那一個,殊不知自己卻也被別人算計著。
宮闈之內,步步驚心,一著不慎,便有可能萬劫不復。
胤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意。
二哥,我雖不想去爭,可也不是任人宰割,你不想著怎麼自保,還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難道就篤定我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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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到南書房的時候,佟國維,熊賜履,張廷玉等人已經候著了。
因為大阿哥被圈,明珠也跟著棄官遭貶,但他比索額圖好些,總算落得個善始善終,只是歸家榮養而已。
如今剩下的老臣,寥寥無幾,張廷玉還是前兩年才提拔上來的,熊賜履算是一個了,順治十五年的進士,跟著兩朝皇帝四十多年,本身學識淵博,做人也不古板,當年索額圖與明珠風頭正盛的時候,他與張英二人怎麼都不摻和進去,末了獨善其身,至今也還活得好好的。
“幾位大人安好!”胤禛拱了拱手,一身風塵僕僕。
“四爺吉祥!”幾人忙回禮,事態緊急,彼此也顧不上寒暄。
“情況如何,可有摺子送過來?”胤禛急急問道。
佟國維苦笑道:“南邊摺子前腳剛到,四爺後腳就來了,還是一樣的內容,催救兵!”
胤禛擰起的眉頭幾乎能打結了。“皇阿瑪那邊,還沒旨意到?”
回答的是張廷玉,他的面容也有點發苦。“臣一直守在這裡,還派人在出京官道上守著,卻沒訊息。”
怎麼辦?
幾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一句派兵的話。
聖口未開,誰敢開口,誰就是假傳聖旨,就算理由再正當,也還是欺君之罪。
雍親王是皇子阿哥,尚且沉默不語,他們這幾個臣子,誰又敢去貿然擔下這個責任。
“三哥呢?”胤禛突然問道。
張廷玉道:“方才三爺府上派人來傳話,說三爺今兒個身體不適,不能參與議事了。”
胤禛暗自冷笑一聲,沒有接話。
如今情勢,不派兵,瑤民騷亂可大可小,若是鬧大了,星星之火也能燎原,何況還有朝廷官員因此殉職,若是派兵,旨意沒下,兵由何人去派?現在坐鎮京城,身份貴重的阿哥王爺,也就他們二人,其中又以胤祉為長,那人必然是怕來了要被推出來擔責任,索性稱病不出。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是遇事狠厲果決不拖泥帶水的胤禛,面對此等局面,也不由有些犯難。
幾人又說了幾句,卻還是一籌莫展,只能商定明日再來,各自先回去。
胤禛憋了一肚子的氣回到府裡,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