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一功,又因康熙與福全的關係,愛屋及烏,自然對這表弟也愛重有加,早在康熙四十八年的時候,他便已被擢升為兩江總督,權勢煊赫。
張伯行雖是漢人,卻也不遑多讓,他是康熙二十四年的進士,歷官二十餘載,以清正廉潔著稱,從山東調任江蘇時,沿途萬民相送,蔚為壯觀,連康熙也贊其為“天下第一清官”。
這樣兩個人一旦掐上,自然便連身為皇帝的胤禛,也要頭疼三分。
自己已決定撒手不管,便無論如何也不會過問,詫異之後,胤禩又是一副淡漠神色,不聞不問。
只是那人不但不以為意,又湊過來,鼻息幾乎要貼到他的耳朵上,一邊緊緊握住他的手,不容對方掙脫。
“怎麼不問問他們為何鬧起來,左右你在途中也無聊,就權當聽我講個故事吧。”
胤禩從未聽過他用如此低柔到近乎哀求的語調說話,想要拒絕的話也忘了出口。
胤禛見狀無聲一笑,道:“去年科舉是恩科,作不得數,今年方是正科,江南考場向來是重中之重,人才輩出,事兒也不少,朕還記得康熙年間因為鄉試就鬧出過不少波折,連李蟠和姜宸英也被拖下水,那件事還險些把你牽扯進去,如今張伯行和噶禮之爭,也是因鄉試而起。”
胤禩心頭一動,忍不住道:“前些日子鄉試發榜,出了岔子?”
他到過江南,也接觸過江南官場,自然知道一團繁花錦簇之下,掩藏的是什麼,現在新帝登基未久,正是人心浮動之時,江南科場若是有亂子,只怕整個江南政局也要跟著動盪。
“江蘇巡撫張伯行上折,彈劾閱卷官王曰俞、方名合夥作弊,副主考趙晉受賄十餘萬兩,主考官左必藩知情不報,隱匿實情。據說放榜之日群情激憤,竟將財神廟中的財神泥像抬至夫子廟,又將貢院二字改成賣完。”
後面那些話,是胤禛安排在江南的眼線所報,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情況,才越發令人觸目驚心,張伯行雖然清介,卻也不願因此將事端鬧大,自然不會在摺子裡寫這些事情。
胤禩道:“噶禮的摺子呢?”
“噶禮的摺子,是彈劾張伯行的,說他狂妄自矜,誇大其詞,且察審該案時欲窮其獄,私自用刑,導致副主考趙晉冤死獄中,案情毫無進展。”
“趙晉死了?”胤禩不自覺坐直了身體,聽至此處,方覺得大有內情。
“不錯,在我們動身離京的前一天,他就死了,是懸樑自盡的,還留了一封血書,說自己被張伯行屈打成招。”
“此案大有可查之處。”胤禩的語調不高,卻帶了些未盡之意,顯得清冷雍華。
對方願意開口說話,即便說的是朝政,胤禛心中亦是歡喜萬分。
“噶禮此人,你看如何?”
“在大事上進退有據,排程有方,先帝看重他,不是沒有道理的,張伯行雖清介,卻難免有些迂,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趙晉既死,還有王曰俞和方名二人,他們之間,必然是有些聯絡的。”
“朕也這麼想,待到了江蘇地界,你若不累,我們便四處去瞧瞧吧,看能發現什麼線索,這次微服出來,如果一開始便亮了身份,怕是會打草驚蛇。”
胤禛知他不喜被看作瞎子,凡事都要與常人無異,此番來江南,兩人若想和好,便得先與他談起公事。
胤禩思忖半天,沒想出什麼頭緒,驀地憶起兩人之間的關係,神色跟著淡下了不少,卻看似沒有之前那般抗拒了。胤禛看在眼裡,當下暗自竊喜,卻也分毫不露,只是幫他斟茶遞水,放下帝王身段親自伺候,行止甚為殷勤,毫無尷尬之態。
車子一路走走停停,緩行數日,終於到了江寧地界。
雖則是微服,但因著胤禛二人身份的緣故,還是帶了十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