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那你為何不救下他?退一萬步說,他被房家帶回去後,你為何不依照昔日承諾娶了他,好生照料?”
裴寧不冷不熱的話像是踩到了林秀的痛腳,她猛地灌了一杯酒,止不住地嗆咳起來,裴寧遞過去手巾,她卻一揮手擋開了。
“怎麼救他?房啟揚意志如鐵不可動搖,姑母也對我避而不見,我拿什麼去救他?後來後來變成了那種情況,我求姑母把他從街上帶了回來,他清白喪盡,怎麼還肯嫁給我,他是寧死也不肯的”
裴寧朝她看了一眼,雖然知道她對那個叫寧惜的歌舞子似是真的有情,心裡卻不由湧起一陣鄙薄,夾雜在剛才有些悲涼的心境裡,讓她禁不住要把心裡的話一吐為快。
“表小姐,阿景他也被唐洛書送給張珏過,他活下來了,不僅如此,還照顧著他的老父、甥女,現在,還懷著我們的孩子請你不要用你所瞭解的事實來套用到他身上,”裴寧拂了拂袖子站起來:“小姐今天醉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去找人來送小姐回去”
“裴寧!”
林秀喝了一聲,驀然起身拉住她的手腕:“你不想替你夫郎報仇麼?你不想讓他活得好點麼?那你為什麼要跟那些工頭打成一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考慮著另立門戶了!”
裴寧停住了步子,對她的歇斯底里有些無奈,剛想再開口勸她,又見她提著酒壺喝了起來,直灌完了一壺酒才幽幽開口。
“裴寧我不是要房家的家業,這種血淚堆積起來的髒東西,我林秀還不看在眼裡,我要你跟我合作,為的就是拿到房家的掌控權,扳倒張珏”林秀的敘述漸漸變得激動,甚至有些狂熱的樣子:“等扳倒了張珏,我可以把剩下的所有家宅、錢財全部都給你。這不比你白手起家來得好麼?”
“那房東家呢?你恨張珏,恨啟揚小姐,甚至恨你自己,可是房東家並不曾虧待過你”
“我我很快可以外任放官,到那時,自然會把姑母接到府中頤養天年。”
“你把她一世的心血當做一個復仇的賭注,毀盡了她的家業,還談什麼頤養天年?烏鳥尚且有反哺之舉,表小姐堂堂舉子,難道竟要做出這等毫無人性的事麼?”裴寧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了:“我當然想讓家人錦衣玉食,婢僕環繞,但那起碼要來得堂堂正正。今日這些話,裴寧很快就會忘了,日後如何,還請表小姐自己多斟酌還有,若是您真的想親手替他報仇,不如在仕途上多用心,加上房家的助力,想來很快就能平步青雲”
裴寧說完,就不再顧她要如何,徑自交待了樓下的小二過些時候差人把她送回房府,眼看天色已晚,不由加快了步子往家裡趕。
“小舅,嗚嗚,小舅裴姨,裴姨你快來”
才到門口,就聽到舒陽尖叫著衝出來,裴寧心裡一提,三兩步跨進屋裡,見舒景悅跪坐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床沿想要起來,邊上還站了一箇中年男子,伸著手試圖扶他。
“哎、哎,裴家相公,你可千萬小心點,腳上要是沒力氣就說一聲啊這時候摔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裴寧怕嚇著他們反而要出事,只等舒景悅咬著牙慢慢站了起來,才連忙上前抱住他,急著問道:“阿景,這是怎麼了?”
“哎呀,裴小姐你這人怎麼盡問傻話啊,”那男子一邊揮著袖子擦汗,一邊指了指舒景悅起伏不定的肚腹:“瞧瞧也知道,你家夫郎這是要生啦。”
舒景悅面上紅了一整片,見裴寧目瞪口呆的樣子,有點尷尬地拍開了她還搭在自己腹上的手,一邊朝那中年男子道謝:“殷相公,小陽、唔,小孩子她不懂事,亂喊亂叫的,給你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鄰里鄉親的,誰家沒個急事啊,你家妻主可是幫我們省了不少稅銀子的大好人哩,”那男子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