鴰啊!�
裴寧驀然站了起來,見林秀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對她點點頭:“我曉得分寸,你不用擔心。”
“你就是裴寧?”
屋子裡被層層紗幔分成幾進,裴寧站在最外邊,只隱約看到裡面坐著一個人,身邊站著幾人伺候,卻沒有看到舒景悅的身影,心裡雖急,聽得有人問話,卻還是恭敬地答道:“草民正是。”
“妝兒,讓她進來說話吧也叫她看看她夫郎。”
這一聲吩咐後,便有人引了她起來,掀起兩邊帷幔,裴寧視線一掃,便看到舒景悅跪伏在一塊羊毛氈上,而隔了一層薄紗之後的正中位上坐了一個高挑的男子,想來正是長皇子。
“草民參見殿下。”
裴寧見舒景悅跪伏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既是擔憂又是心疼,忙挑了衣襬在他身邊跪下來行禮,一面在袖子的掩飾下伸了手去握他的手指。
“嗯,免禮吧,把你相公也扶起來,”上面的聲音有些輕,似乎是累了,頓了頓又道:“我且來問你話你要據實回答”
“是,謝殿下,草民不敢瞞騙殿下。”
裴寧得了她的許可,忙伸手去攙舒景悅,他卻像是失了力氣,剛勉強攙起來,便軟軟地站不住,一把重量全都靠在了她身上,裴寧不知生了什麼事,只心疼地把他攔腰攬住,讓他把臉靠在自己肩上,伸了手在他腰背上輕輕撫著。
“你不必擔心,你夫郎只是有些傷懷,你且讓他在一旁坐著歇息便是,本宮來問你,你可知他身有舊疾,嫁與你之前便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裴寧點點頭,按著他的吩咐把舒景悅半扶半抱坐到一邊椅子上,伸手把他的臉抬了一下,迎上自己的目光:“回殿下,草民知道。”
“那你可知他身上舊疾因何而來?”
舒景悅原先只是木訥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聽得她又說話,這才像是反應過來,眼中閃了閃,露出一點光采來,試圖朝她笑。裴寧站在他身前回話,擋了他大半視線,只能瞧見她的背影。心裡卻驀然覺得安定,伸了手牽住她的袖擺,沉默著勾起了嘴角。
裴寧似有所覺,飛快地投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恭敬地答道:“草民也知道。”
上面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你們所告之事,本宮已知道了,回京之後,自會向皇上稟明,還你們一個公道。”
“殿下,草民斗膽,求殿下不要將此事公之於眾,”裴寧跪了下來,磕頭道:“草民與民夫,只願安生度日。”
“罷了,本宮明白你的心意,既如此,就如你所願,”簾後的人站了起來,揮手要他們退下,頓了一下,又道:“本宮命人與他檢查,現他身上舊傷沉重,恐非長壽之相他說你待他甚好,本宮也希望,你不會棄他不顧。”
“是,裴寧絕不負他。”
裴寧一怔,沒想到他竟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不提張珏的事而讓張家定罪伏法,心裡一則喜,一則憂,喜的是舒景悅不必再多為難,憂的是長皇子只是將張相降級貶職,而難以連根拔起。然而一轉眼,看到椅上的人竟已經迷濛了雙眼,似夢似醒,心裡便是豁然開朗。就算不能一次除了張珏又能怎麼樣?對她而言,舒景悅這般安心又愜意的神情才是最珍貴而不可替代的。
見簾後的主從幾人都已經離去,她便索性在舒景悅身邊蹲跪下來,淺笑著拍拍他的臉:“阿景阿景”
“唔”
“困了?”
“唔沒”舒景悅勉強睜開眼,看清是她,便笑一笑,根本沒想起這是何處,伸了手環到她頸上,輕蹭了一下,親暱道:“你回來了”
裴寧眼裡浮起暖暖的笑意,直起身伸手把他攬到身前,笑道:“你呀,愛逞強的毛病不知道哪時候才能改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