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也變成了十分,只得跟唐洛書告罪了一聲,坐到車把式身邊吹冷風醒醒神。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在隆冬臘月裡不幸得了風寒,說起話來都帶了濃重的鼻音,聽得唐洛書頻頻皺眉,終於忍不住開口讓她找個大夫開點藥,在自己屋子裡休養兩日。等好了再回去伺候。
裴寧得了這個意外的空閒,反倒有些無所事事起來。想著自己的“薪水”漲了不少,索性出了府到街上,買了幾本常見的書回來看,也好對這世界的風土人情多些瞭解,為日後出路做一番打算。府中有頭有臉的幾個管事都知道唐洛書對她另眼相看的事,門口護衛見她一手捧著幾本書進來,也是笑臉相迎,親切招呼。比起她初到那一日的鄙夷嫌惡,真真是雲泥之別。
“你也不端個鏡子瞧瞧自己的模樣,可還有一分當年的姿色?也敢學別人做這種姿態”
尖刻的話隔著老遠就能聽到,裴寧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她在唐洛書身邊也待了幾天,認得出這個聲音正是唐洛書唯一的長輩,她的生父喬氏的。而被他用這種話來奚落嘲弄的人,想來就是唐洛書母親生前寵愛過的侍夫。
唐母早逝,家事都由喬氏一人打理,喬氏身體不好,拼命把唐洛書這個唯一的女孩拉扯長大後,才算享了清福。唐洛書與喬氏父女情深,因此明知喬氏對母親留下的侍夫不好,也並不放在心上。
上行下效,唐母活著的兩個侍夫在府中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可言,連下僕也很少將他們放在心上,有些新進的下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兩個主子,裴寧也是到了唐洛的。
聽到喬氏的聲音中氣十足,她也只是微微一頓,隨即依舊往自己住的屋子走。然而她不想管閒事,閒事卻好似長了腳一般,接二連三地往她身邊撞。姚黃站在她門前朝她來的方向不斷張望,一見她的身影,便喜笑顏開地走上前來:“阿寧姐,你總算回來了,小姐正要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好些呢”
“咳,勞小姐掛心,好得差不多了,”裴寧不著痕跡地退開半步,把書抱在懷中,拱手抱了抱拳:“麻煩姚侍人先回去給子側後有人探頭看了一下,又很快不見了人影,心裡一時有些好奇那人是誰,迎上姚黃笑盈盈的臉,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悶了這麼幾天,真的好了。”
打走姚黃,裴寧往屋後看了一眼,卻沒看到有人,心裡疑惑了一會兒,也就放開了,徑自把買回的書放好,換了衣服去見唐洛書。
到了書房門口,卻又被人告知唐洛書已經到了宴客的大廳,裴寧只得又轉去大廳,絲竹管絃之聲遙遙傳來,想來是唐洛書正在宴客,卻不知為何會在這時叫她來。唐洛書身邊的幾個下人是認得她的,見她來了,就引著她進去了,唐洛書看到她卻也有絲驚訝:“風寒好了?都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你今天算是來巧了,魏紫,添個位置讓裴寧坐。”
一邊身著紫色絹紗的男子站起身來,細聲細氣地應了一聲,把她帶到左邊靠後不顯眼的位上坐了,才向她笑了笑。裴寧這才看出來眼前行止之間千般姿態的人竟然是日日見面的魏紫,禁不住“呀”了一聲。魏紫抿著唇,細長的眉眼彎了起來,又衝她一笑:“裴姐,今天是小姐宴請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還未到,你先吃點東西墊墊吧。”
裴寧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的容貌分明沒有過多的修飾,她卻感覺他與往日恍若兩人。直到魏紫被她看得低下了頭,裴寧才猛然驚覺自己的舉動,連忙低下頭咳了一聲掩飾:“啊,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魏紫低著頭離開沒多久,外頭就鬧騰了起來,不一會兒,唐洛書也站起身來相迎,顯然是今晚的主客,揚州城知府大人到了。裴寧也隨著眾人站起身,她站在後面,本就不引人注意,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將這位知府大人悄悄打量了一番。
賓客分別坐好,唐洛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