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三分明月夜,二分在揚州。
然而即使是精緻繁華如揚州,街頭巷尾,總也有一些衣衫襤褸的行乞者。趁著一年一度的浴佛節,聰明一些的便會聚集在達官貴人們上香拜佛的途中,以求這些人看在佛祖的面上“大慈悲”。
也正是因此,光著小臂坐在牆角邊的女子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明明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卻偏偏面容清秀,絲毫不像一般乞兒那樣蓬頭垢面。對著路人偶爾的指指點點,也完全不以為然,面上沉靜如水。
“你這是什麼意思?”
“喲,你魏紫是小姐面前的大紅人,要做好人行善,我小小的火夫哪裡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白說一句,叫你不要借花獻佛過了頭,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虛掩著的門內傳來爭執的聲音,一直怔怔立著的女子這才稍稍動了神色,站起身來往身後的巷子裡走。換了片聽不到爭執的地方坐下來。
她想尋清靜,奈何清靜卻似乎很不待見她,不過一會兒功夫,兩個人的聲音竟然又漸漸近了。
被叫做“魏紫”的男子左顧右盼地朝巷子裡看了看,似乎對昏暗的巷子有些恐懼,立住了步子朝裡面看了看。
“喂,你在那裡麼?我給你拿了點吃的…”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還帶著一點畏懼,抱膝坐著的女子並不動彈,聽到他的聲音更是索性閉上了眼。
巷口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走進來,只把油紙包著的兩個饅頭放在了巷口:“噥,我給你放這裡,你餓了就拿去吃啊。”
“我不是乞丐,你不用施捨我。”
清冷的聲音從昏暗的巷中傳出來,魏紫莫名地心裡一驚,退開了步子,驚叫著一腳踩上了身邊的人。
“哎,叫什麼叫,你見鬼啦!”
相比起他,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要高出許多,一邊斥了一句一邊往巷子裡走:“不就是個穿著奇怪點的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景、景青…”魏紫扯了扯他的衣襬,雖然嚇得不輕,卻還是跟了過來,看清楚坐著的人,才算鬆了口氣。
“我早就不是什麼景青了,”男人的注意力移到了他的稱呼上,很是不悅地甩開他拉著自己的手:“你最好別再亂叫。”
魏紫輕輕“哦”了一聲,才又抓住他:“喏,阿景,你拿過去給她吧…”
“給什麼給?她好手好腳的,難道不會自己來拿麼?”男人瞪了同伴一眼,一邊拖著他往回走,還不忘訓斥他:“堂堂一個女兒家,倒要叫我們男人來可憐,也太沒個人樣了。就你喜歡多管閒事。”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女子這才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疊著的紙,乾脆利落地撕成碎片,隨手丟進一邊的雜物堆。
跟著,便取下了別在胸口的名牌,目光在“裴寧”兩個金質的小字上掃過一遍,一抬手拋了出去。
丟完東西,才將兩邊耳上的珍珠耳飾和頸上的細鏈子取下,收進了口袋。勾起手腕上的皮筋紮了個簡單的馬尾。走回原先的那扇門邊敲門。
那扇門雖然頗富麗堂皇,但似乎也只是偏門,敲了好一會兒才有個年長的女子出來應門,問她有什麼事。
“如果府上缺奴僕,可不可以讓我試試?”
聽了她的問話,女子又向她看了一眼,這一次,多了一些懷疑,見她一臉坦然相對,才吩咐她等著,自己大約是去尋管事的人了。
“你是何方人氏?為何穿著如此怪異?”
不過一會兒功夫,年長的女子便跟在一箇中年女子身後回來了,想來走在前面的就是管著這府中買賣僕人事宜的。
聽到那女子倨傲的問話,裴寧低頭看了看自己,中袖襯衫配著寬鬆的休閒褲,雖然不算太出格,但畢竟與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