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景悅面上有點白,一手捂著肚子,無奈地朝他笑了一下:“她可真折騰,還帶著肚子裡這個小的也開始動了。”
飛雪一飄便又是一年年關,過了年一晃到了三月,沈眉那裡果然按時完工,把圖紙還給她:“裴姐,你這宅子可比旁人兩個都要煩,你得請我住幾天,我這幾天都快趕死了。”
“好啊,你明天就搬過來好了,”裴寧似笑非笑地答應著,一邊扶著身邊已經大腹便便的男人:“阿景,小心些。”
沈眉在一旁看得也心驚,見舒景悅走到一邊坐下才鬆一口氣,連連搖頭道:“算了,我還是等你兒子滿月了再來住好了。”
“對了,你知不知道,去年張珏被流放,聽說沒熬過冬天”
“唔,說這些做什麼,”裴寧正俯著身把解下的披風蓋到舒景悅膝上,抽空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有這閒工夫還不如趕緊幫我搬兩趟東西”
“啊,行啊,正愁沒事做呢,”沈眉和她處了這兩年,見她眉梢微挑,便知道她不想提這話頭,心道那張珏死得其實也挺慘,說出來要是嚇到裴相公肚子裡的小侄子的確不好,忙點頭出去幫忙了。
裴寧讓舒景悅坐在一旁休息,自己也動手去收拾了一下他們自己的房間,回來時竟看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見他一手支在扶手上撐著腦袋,心裡暖了又暖,也不去吵他,索性在他身邊坐著。
舒景悅瞌睡了一會兒,大約也是被肚子裡孩子的動作弄醒了,睜了眼左右看看,見裴寧笑著在一旁坐著,張張口,低聲道:“唔,裴寧?”
“嗯?”
“你看著我做什麼?小陽和遠兒呢?”
“看看你打算睡多久?”裴寧這才笑起來,把他慢慢地扶起來,指了指窗外:“月亮都出來了,她們早回去睡了”
舒景悅一陣尷尬,點頭道,拿起身上蓋著的披風:“唔,那、那你幹嘛不叫醒我”
“花好月圓,看著你便覺得歡喜,也就不想叫醒你了。”
“我我做了個夢,”舒景悅伸手挽住她:“好像又在夢裡從小到大活了一遍,醒了就看到你,覺得心裡真踏實。”
“嗯,那我們就踏踏實實過下去,好麼?”
舒景悅見窗外果真是月如圓盤,一面朝她點頭,慢慢笑起來。看著身邊的人,便覺得這一世的幾十年,都可以和她好好過完。
正如花好月圓。
番外·姚黃
粉色的大幅布料鋪在繡架子上,架子邊上坐著的男子手裡捏著針線,卻一直不曾動手繡,反倒是呆呆地瞧著那料子,似乎是陷在不知名的情緒裡。
料子是極好的絲緞,即使是在他最風光的時候,也沒有幾次能得到這樣的布料,更別說是現在這樣的境地了。姚黃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竟忍不住坐到梳妝鏡前,細細地看鏡中人的容貌。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好像還像七八年前,自己才十五歲,剛束時的樣子。面板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看什麼都帶著笑,嘴上的弧度總也是彎彎繞繞的。
可是,要是洗掉粉妝,拆掉簪,那張臉,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覺得好看了吧。灰灰暗暗的面板,沒有一點光澤,在燭光裡看起來簡直有點蒼白,眼角都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眨眼睛賣乖示好的時候,都要再三再四地挑一個可以藏得住皺紋的角度。
已經,這樣難看了啊
那麼那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要娶他回去呢?
明明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很尷尬的。他嚷嚷著跟布料行的掌櫃的吵,想要再賒一次賬,若是沒有好料子做衣裳,他肯定會被新進府的兩個歌舞子比下去的。要是真的連那兩個小蹄子都壓不住,他恐怕真的會被扔出府去,就算唐洛書好心給他口飯吃,也要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