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然而,當面對朽木白哉的時候,他的這種自我否定又是顯得那麼不堪一擊——如果不喜歡男人,為什麼想要去親吻對方?如果不喜歡男人,為什麼在看到對方用無聲、無行動的方式拒絕了自己之後,會這麼難受?
事實上,一壽在開始認為自己是“雙性戀”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他會覺得這麼難以接受,只是單純覺得自己是個同性戀,而眼前這個男人不是。
朽木白哉曾有過妻子,那是一位外柔內剛的美麗女性。單從這點分析來看,朽木白哉會喜歡男人的可能性就幾乎為零。
一壽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他一開始看到朽木白哉沒有行動,只是覺得對方不喜歡自己,當下就覺得臉面掛不住,有種被人玩了被人耍了的羞恥感,再加上身體還依然被人壓著,那種羞憤就越來越強烈,將痛恨自己為什麼是同性戀等等這種負面情緒全部發洩了出來,當著對方的面流下熱淚。
可是現在停止掙扎,躺在床上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之後,一種滲入骨髓中的悲哀就慢慢蔓延開了。
如果說,朽木白哉不僅不喜歡男人,還對男人深感厭惡的話,那麼他到底該怎麼做呢?如果朽木白哉拒絕自己不是因為他不喜歡他,而是因為他厭惡同性戀,厭惡與同性如此親密接觸……
那,究竟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生前有人鄙視同性戀,會用惡毒的語言諷刺挖苦男同,那猙獰恐怖的樣子彷彿男同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齷齪噁心的東西,一壽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冰冷,心也跟著涼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家人知道了他其實是個同性戀……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老爸會痛斥他吧,大哥也會對自己失望的,沒準兒還會覺得自己噁心?夏梨和遊子她們可能還不太懂,但一旦她們長大必定會對他這個當哥哥的有意見。
怎麼辦呢,他是一個同性戀。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不要穿到死神世界裡面來啊,直接穿到一個BL漫畫裡面算了。至少在那裡,他不會遭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一壽躺在床上發呆,就連手腕上的縛道什麼時候消失的都沒感覺到。他沒有再去看朽木白哉,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這麼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出神兒。
他的雙眸彷彿失去焦距一般空洞無神,雙手繼續保持著舉高的動作,臉上帶著淚痕,嘴唇被咬的破皮出血,點點腥紅沾染在下巴處。身上原本就過於暴露的褂衣此時更是凌亂不堪,衣領早就劃下肩膀,露出大半個胸膛,胸前那兩點小粉紅在褂衣邊緣處,隱約可見。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微微張開,大現裙內嬌柔旖旎。
感覺身上的人終於動了動,一壽這才眨了下眼,感覺自己被壓住的肢體有些麻木,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鬆開一直保持掌心朝裡的束縛手腕,將兩條麻木到沒有知覺的手臂搭在了床上。體內僅剩的力量彷彿被最後一個動作抽走了,在放鬆完手臂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再動彈一下。
就在一壽持續發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隻大手輕撫上了他的臉頰。與自己臉上的溫熱不同,這隻手掌的溫度有些冰涼,在碰觸到他臉頰的瞬間,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就在他認為對方會收回動作的時候,那隻手卻慢慢放在了他的臉上,用大拇指摸去了他臉上的淚痕。
瞬間,一壽的心彷彿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仰著頭,呼吸開始有些紊亂,原本空洞的眼眸也漸漸恢復了焦距,從那瞳孔中透出的是深深的疑惑與不安。
朽木白哉……想做什麼?
在拒絕了他之後,現在想做什麼?
是在可憐他嗎?
一壽不敢去看朽木白哉的表情,他只是一味的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感受著自己